1号风向 | 真人秀如何成为疫情时期的电视赢家？

1号按：

疫情期间，电视行业大部分陷入停滞状态，尤其是体育竞赛活动的取消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然而真人秀节目却脱颖而出，成为为数不多的赢家之一，一些节目在疫情期间反而收获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收视成绩。文章介绍了疫情时期电视真人秀的变化和新特点，一方面，这些节目紧紧地跟随和反映现实；另一方面，节目又呈现了前所未有的超现实。

在其它电视节目还在因突发情况不知所措时，真人秀节目已经迅速地做出了调整。毕竟，一场全球大流行病非常适合被用作节目的背景，许多节目纷纷推出了疫情期间的特别版。同时，相较于其它重大事件在电视中的免疫，这一次所有制作人似乎达成了共识，要将疫情带来的氛围和影响纳入节目之中。当然，并非所有特别版都取得了成功，一些热门剧的再制作反而反响平平。

真人秀节目一方面紧紧关联着当下，与此同时，其又承担着带领观众逃离现实生活的「责任」。观众们狂刷一部又一部的真人秀，只为了能够暂时忘却当下所发生的。节目中的狂欢或争吵似乎在提醒着我们过去的日子有多么正常。而无论超「现实」还是「超现实」，真人秀节目在这一时期都变得无可替代。

关键词：真人秀节目，《老大哥》，《爱情岛》，超现实特色，《养虎为患》

译者| 商楚洛

原文来源| Guardian；Wired

原文作者| Yomi Adegoke；Jason Parham

原文时间| 2020年4月10日；2020年5月24日

电视真人秀节目可能是疫情期间为数不多的赢家之一。《厨艺大师》于四月底创下了790万的收视纪录，而《英国达人》则制作了自2017年以来表现最佳的系列，收视人数达到820万。去年，该节目的收视率跌至历史最低点。

起初，电视真人秀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一种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望。然而现在，我们都被关在室内，就像节目中的参赛者一样，观众开始通过不同的视角来欣赏真人秀。例如对于《Bigg Boss》中的表情包选手Pooja曾经看似不合理的攻击性有了新的理解，该节目是《英国名人老大哥》的印度版本。《英国老大哥》每天哭泣崩溃的第七季参赛选手Nikki Grahame似乎略显无理取闹。虽然《欲罢不能》强制的独身主义感觉触及了痛处，但一些观众还是乐于看到他们当前的现实生活在银幕上的反映。还有一些人呆在自己的「小屋」里以一种全新的视角重新观看Netflix的热门节目《爱情盲选》，大多数时候我们沉浸在Instagram的故事空间里，只需一个Zoom电话就能让我们像《英国名人老大哥》里的梅根·麦肯纳一样崩溃。

图片来源：The Indian Express

当其它电视节目类型正在以蜗牛速度适应现状时，真人秀电视已经开始适应新常态。有什么能比一场全球范围的疫情更能成为电视节目的素材呢？《到美国结婚去》推出了隔离期间的特别迷你剧，讲述了许多功能失调的夫妻生活，他们之间的沟通问题因为隔离而变得更加复杂。英国独立电视台的《杰玛·柯林斯:永远的天后》节目被重新打造为《Diva on Lockdown》，杰玛·柯林斯在节目中的表现足以与其在《英国名人老大哥》中同样引人注目的表演相媲美。甚至有传言说《单身汉》的隔离版本也正在拍摄中。

图片来源：Amazon UK

这些尝试并不都是成功的。《养虎为患》纪录片续集在FaceTime上制作，反响平平，仅通过视频采访完成的《欲罢不能》的重聚也是一样。虽然还未播出，但备受争议《鲁保罗变装皇后秀》第十二季的大结局将会通过Zoom录制，这一举动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失望。同时，就像物理上的距离助长了网络上的恶意挑衅一样，这些节目的许多演员也利用了这样一个事实。《亚特兰大娇妻》社交隔离式重聚是该节目最具爆炸性的一集，《到美国结婚去》的爆料也同样精彩，这一集的未删减片段已经被泄露并在网上疯传。

即使是作为重大事件，这次疫情带给真人秀节目的干预也很少见。今年早些时候，当《爱情岛》的主持人卡罗琳·弗莱克去世时，观众们质疑英国独立电视台没有通知其他演员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进行拍摄的道德性。当9/11袭击发生时，《老大哥》第二季入围决赛的选手们得到了通知，但主要是因为其中一位选手的堂兄弟在世贸中心倒塌事故中失踪。而现在，无论是好是坏，制作人都已经选择将疫情带来的氛围和影响大范围地纳入节目之中。

在疫情发生之前，德国版、瑞典版、加拿大版和巴西版的《老大哥》就已经开始了，节目中的室友们是在电视上被现场告知这一消息的。在此之后，巴西观众对该节目的兴趣大增，由于其大受欢迎，该节目被延长了四天，并且在三月底的第十个「驱逐之夜」（观众可以进行多次投票），投票数达到创纪录的15亿。这一集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收视率为55%，在圣保罗则为51%。

图片来源：Behind Big Brother

太多的电视真人秀需要将现实暂停一会儿；这些节目存在于另一个时间轴上，在这些节目中，每天最大的问题通常只是前一天谁和谁一起离开了。特朗普当选总统或英国退欧公投等重大事件几乎没有被提及，这些节目在努力打造一个长达一小时的幻想世界。而观看演员们如何在这些不同的平行宇宙中努力应对隔离封锁，会带给人们一种微妙的安慰。事实证明，大多数情况下，真人秀明星和我们一样，为了应对疫情，盲目地从亚马逊大量订购没用的东西，以及与身边的人争吵。

既然当下现实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爱情岛》和《比利街头秀》这样的电视节目呈现了前所未有的超现实特色，十足地吸引了观众。疫情期间，每个人能做的最安慰的事情就是想象在一段时间内生活在远离当下的某个地方，尽可能地逃避现实世界。

最近，逃离现实意味着打开电视，跳过新闻，观看《爱情岛》节目。当「《爱情岛》前情提要」的声音响起，整个客厅似乎都充满了活力。在当前这个无剧本的混乱时刻，让人感觉良好的是电视真人秀的甜蜜混乱和救赎的刺激。真人秀节目的最终目标是一直让观众相信屏幕上展现的内容是真实的。有的时候是这样，但并非总是如此。随着这一节目类型多年来的扩展，许多节目越来越依赖于人造景观，在制作过程中融入幻想与表演。这是剥离了真实的现实。紧张的局势，情节中的爆发都是为了提升观众的情绪反应。制作人希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投入，最终让这些独立的现实与观众融为一体。

《温达普规则》和《爱与嘻哈》一类节目就是按照该模式制作的，观众可以在其中建立联系；或许也可能因反感而拒绝，确信节目中的反应不会是他们自己的。有人可能会想，「我永远不会那么做」。电视真人秀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与现实世界脱节可能比让观众达成某种共识更有效果。你观看是因为你想要看到某人如何再次展示他们独特的丑陋之处。这在一定程度上正是《养虎为患》的魅力所在，其以乔和卡罗尔·巴斯金等人物为卖点，展现了他们虚伪却又精彩的一面。这是该节目类型的最佳切入点；它最大程度地利用了观众的这种需求。

图片来源：Los Angeles Times

然而，当下这种类型要求观众暂时放下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的理解。鉴于现实已经颠覆，这并不是一件难事。然而，并非是否认或冷漠改变了大家观看电视的方式，而是对过去的需要，是关于过去感觉多么正常的一个提醒。在真人秀节目构建的现实之外，有一种乐观主义认为我们的新未来承载着我们最近的一些过往。

所以很多人开始观看各种各样的真人秀节目，餐厅大变装、时尚实景剧、竞赛节目、酸甜参半的约会节目，他们忽略了这类节目明显的偏见，或者是媒体学者Jane Feuer所谓的「品味等级」，对呈现在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满意。Netflix出品的节目《水岸餐厅急救队》讲述的是需要彻底改造的偏远餐厅。主办方三人前往奥地利阿尔卑斯山、香港和马耳他海岸等地，与当地人见面，品味当地的博大文化。而从一开始，改头换面的节目就一直是真人秀类型的主打，从《粉雄救兵》到《酒吧救援》，再到不那么明显的《单身汉》和《美国偶像》。惯例上，参赛者本质上都是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水岸餐厅急救队》提醒人们，无论情况多么糟糕，没有什么是无法修复的。也许这也是我们的故事。我们以前是一个样子，另一面，我们将会实现很大的不同。

疫情的不利影响给各行各业都造成了巨大损失，人们也越来越意识到仅仅被动地等待疫情过去是行不通的。反观像电视真人秀这样主动调整，主动适应新环境的「榜样」则为本行业的发展创造出新的机遇来。

本文就是从这一变革的视角出发观察电视真人秀在疫情中的应对。在过去，热点事件和真人秀之间似乎存在着天然的隔阂，这或许是因为真人秀的「超真实」属性，倘若在节目中引入过于真实的现实环境就会破坏真人秀逃离现实的功能。可如今，疫情造成的影响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且这种影响还在持续，于是真人秀节目不能再将这一社会现实拒之门外，那不如就彻底拥抱它。《厨艺大师》《英国达人》等等一批真人秀节目正是这么做的，将疫情完全地融入节目制作的背景中，幸运的，他们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甚至挽救了疫情之前的颓势。

但另一方面，不是每个勇于尝试的先行者都能取得预期的成功。《养虎为患》《欲罢不能》等一批真人秀节目就是那群不幸的牺牲者。这就又要回到真人秀在真实与超真实之间的平衡问题。不管如何变革，制作者不能忘了，观众喜欢真人秀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能让人暂时忘却生活的烦恼。所以当节目想做出改变，并不是运用了现实中的新制作方式就能出彩，而是要根据现实设计新的与众不同的脚本，既让观众看到节目里熟悉的环境产生共鸣，又能在此之上获得娱乐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