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中肯地评价美国总统特朗普?
清华大学的阎学通教授和人民大学的金灿荣教授两位国内顶级的国际关系专家,我有幸和两位老师都交流过,分别把老师的分享和我的理解回答。
在每个人的研究中,因为思考角度不同,所以结论也不尽相同。阎学通老师和金灿荣老师就分别有不同的强大的理论和观点,不能说谁科学谁不科学,这门学科里本来就杂糅进了政治意外和群体情绪这些不科学的东西。
金灿荣老师自称是“鹰派”,对中美关系属于积极乐观的,认为特朗普首先是商人,其次是总统。阎学通老师则认为特朗普首先是总统,其次是商人。
鹰派(War Hawk),一个广泛用于政治上的名词,用以形容主张采取强势外交手段或积极军事扩张的人士、团体或势力。另一解释为以强硬态度或手段维护国家民族利益的个人、团体或势力。鹰派的反义词为“鸽派”。
另外翻译现在有问题,台港澳翻译都叫川普,其实是对的,发音就叫Donald Trump,但是大陆都翻译成特朗普,这里主要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说外国人名翻译很不统一,一个老外的名字大家瞎翻,每个人都自己翻,有十几个中文名字,又不利于沟通。所以解放以后,总理关心这个事,外国人的名字翻译要统一。他指定是新华社统一,因为新华社天天都要翻译。然后新华社就专门成立一个叫“外国人名翻译室”,是局级单位。在50年代定个死规矩,老外的名字第一个字母是T,一定翻译成“特”,第二个字母是“R”,一定翻译成“朗”。这名字Trump,特朗普。然后就这么定了,就是特朗普。其实这个事有点问题,应该是川普,因为发音是川普。
商人特点
大致观点是川普是一个成功的国际商人,有三个结论。
第一,特朗普是商人,所以他对价值观不太感兴趣,他对实惠特别感兴趣。其实刚开始中国政府挺喜欢他的,大家设想如果希拉里女士来了,一天到晚跟我们讲人权、自由,就烦死人了。川普就是一土豪,这是他的第一个特点,对价值观不感兴趣,对实惠感兴趣,商人特性。
第二,特朗普是个投机商人。主要搞地产,炒地皮,他也不是像华为这样做商品,也不像工商银行提供专业服务。炒地皮有时候需要资金,需要好项目。有时候资金筹不到,或者筹了钱,项目搞得不好,就会破产,事实上他历史上有过三次破产经历。另外,他的第二项业务是选美大赛,在80年代末,花巨资把世界选美大赛主办权永久买断,所以现在每年选美大赛是川普个人的业务。他卖电视节目赚钱,卖电视真人秀,虽然没有地产赚的多,但是也赚点钱。因为选美大赛是在他们家,他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有第二次婚姻、第三次婚姻,现在的老婆和前面的老婆都是选美比赛的参与者。
特朗普是敢于冒风险的商人。三次破产,三次婚姻,导致一个结论就是这个人是敢冒险的,跟他打交道一定要留后手棋,否则会吃亏。跟奥巴马不一样,奥巴马是很老实的一个人。
奥巴马既幸运又不幸运,他爸爸是肯尼亚人,酗酒,他出生不久,他爸爸就酒驾车祸死了,他是单身母亲养大的。他比较幸运的是他的外公外婆特别好,在夏威夷是中产阶级,对他很喜欢,倾全家之力,一直给他上最好的中学、大学、研究生院,夏威夷的重点中学,然后是哥伦比亚大学本科,哈佛的博士。但是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应该是有问题的,奥巴马哈佛毕业竟然没找到工作,所以他第一份工作实在找不到,就到社区服务,有点像咱们这里做村官去了。做了快两年,找到第一份工作,就是给他老婆米歇尔当法律助手。奥巴马老婆比他能干,和一个白人女性共同到芝加哥毕业就办了律师事务所,办得挺好风生水起。后来业务做大了就需要助手,就把奥巴马招进来。那个白人女性把卢佩林一个华人招进去了。一年以后,那俩男的把老板都娶了。
娶了以后,奥巴马开始被晚上管,白天也管,没有自由度,就跑去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当老师了。这个时候他的才华发挥出来了——他很会说,到芝加哥大学当讲师,连续两年被评为芝加哥大学法学院教学标兵。有一帮学生粉丝,说老师你去竞选州参议员,然后竞选成功了。在州议员中形象也不错,特别会讲话,就说你竞选联邦参议员。联邦参议员当了一届,旁边的人又说你去竞选总统,又成功了。所以他挺顺,但是有一个问题,实际上他的行政操作能力不强。
奥巴马坦率讲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川普不老实,并且挺难打交道的。而且川普自己有一个理论叫疯子理论,跟你打交道以前故意讲一些疯疯癫癫的话,让你摸不着他的底细。
第三,特朗普是一个成功的国际商人。成功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他的财富积累不错。2016年他当选的时候,身家是40亿美元。说他为竞选花了1亿多美元,后来又投资几个房产有缩水,所以他减少了6亿美元,还是30多亿美元,在美国还是商业成功的一个人。他的三次婚姻,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每一个孩子的教育都不错,真的不简单,这个人是很聪明的人,是聪明绝顶。这就是中国要打交道的美国总统,本质上是商人,重利益,敢冒险,聪明。
政治上的特点,他是反建制派领袖,他幽默,他是精英,但是他针对美国精英,他热爱美国的制度,但是对制度内的利益集团非常讨厌,所以是个反建制派领袖。老师比较喜欢把他形容为“美国体制内的造反派”,“造反派”的领袖都是这个特点,热爱总统和党,但是极其讨厌体制内的走资派,反动学术权威。
特朗普个人的意识形态有三个特点第一是强烈的反精英主义情绪,对精英很讨厌,所以上来就各种骂。
第二是强烈的白人种族主义。他本人在电视上是否认,说我热爱每一个美国人,没有种族主义。但是美国的媒体还是认定他是。媒体找到了很多证据,就是他对黑人,对拉美人,对墨西哥人,对穆斯林很讨厌,对我们亚裔还能接受,但最喜欢的当然就是白人了。
第三是特朗普反全球主义,上台就退出各种全球性组织,认为全球化给中国带来的利益大于美国,不参与了。这是他的思想特点。
“极端主义者”
特朗普当选之后,不久团队有代表来了中国,给中国的一个信息是——特朗普并不是关注今后他执政8年的政府,特郎普关注的是今后美国400年。就这么狂,美国一共才200年的历史,对中国来讲,有几个那么长的朝代?周朝,但那是农业社会。现在科技进步那么快,想让世界变化的像周朝那么缓慢,简直开玩笑。
从正面说,上面的话反映了特朗普的政治抱负,负面则是政治野心。特朗普不缺钱,阎老师认为奇怪的是,很多人都认为特朗普会使中美关系改善,因为他是做生意的。为什么做生意的就能改善关系?难道运动员、律师就不能改善关系吗?职业和对外政策没有有关系。
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很多国家出现了这样的政策,普京想要跟斯大林争高下,他要做的是彼得大帝第二;埃尔多安是土耳其的总统,他不是要当一个老百姓欢迎的好总统,他就是想要重建当年的奥斯曼帝国,这是他自己说的;安倍的目标就是要超过吉田茂,他要做战后以来执政最长的首相,修改宪法,让所有的历任44任首相没有一个人有他的历史功绩。所以理解了这样的一个结果,特朗普一定是极端主义。
特朗普不是要跟奥巴马、克林顿、小布什一争高低,甚至都不跟里根争高下。他要做的是让美国再出现一个伟大的总统,至少像华盛顿、林肯、罗斯福。
政治战略偏好美国总统特朗普办公室新添一幅画作,在该幅作品中,似乎经过瘦身处理的特朗普总统,身穿白色衬衣和佩戴红色领带,和多位共和党出身的前任总统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谈笑风生,其中包括林肯、尼克松、罗斯福,以及老布什和小布什……
再看特朗普的目标,他的目标是重实力,不重视品牌,他认为意识形态跟他没关系,都是虚的。特朗普看中的是战略利益、经济利益,他的目标很大,能不能让美国重新再伟大,要美国的物质力量能不能跟世界拉开差距,只要物质力量远远超过中国,那美国就可以再次伟大(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
老师认为特朗普对中国的人权问题关注比较少,所以中美在人权问题上的冲突会减少,在人权政治方面关系改善,而在经济方面的关系更加恶化,在军事方面的冲突没有重大变化。
2017年12月6号,特朗普在午餐会上说,与中国的政治意识形态分歧,根本不可能调和,再争论多少年也没有意义。他跟以前自由派正好相反,自由派认为中国的意识形态有巨大问题,是错的。特朗普却说,这个没有用,所以我不会像前几任总统一样跟中国争论那些愚蠢的问题,那些跟美国没有关系,没有必要关心中国的人权。
由此,特朗普非常明确表示,关于中国的人权问题,美国绝对不会指手画脚,过去我们认为美国干涉中国内政,所以两国关系关系不好。现在美国不指手画脚,老师认为比过去更不好。所以,他特朗普的政治利益目标跟我们的政治目标、最高目标之间是零和的、对抗的。因为不认为任何人有办法让美国再伟大的同时,让中国民族复兴,两个只能成一个。
特朗普性格分析特朗普因为敢于冒险,所以他才3次破产,却每次都能重新站起来,就说明他总是走险棋。过去在做生意上甚至用极端的手段来获取利益。
美国有13个心理学家根据特朗普的电视演讲时的手语,就是他说话时手的表达形式,他说话时的面部表情,以及他的词汇等各方面,做了分析,认为特朗普有心理毛病,有“自恋症”。这13个心理学家联合写了一份报告给政府,认为应该出面组织一个医疗小组,给特朗普做一次体检。结果这封信就被登出来了。教科书里关于“自恋症”的特点是:
自大、幻想、坚信、需要赞美、高傲、无礼
特朗普有这些状态,其中自大就是认为自己很重要、很出类拔萃,这其实跟前面说的战略偏好相关,就是他认为自己出类拔萃,所以他会制定一个极其宏大的战略。特朗普的战略目标,就是超越古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就要创造人类历史。而且幻想权力,幻想成功,认为自己取得的成功是巨大的,不是一般意义的。所以他才要搞400年,都是这个原因。
因此,他造成了国内和国际社会的恐慌。人们普遍认为特朗普这样的人当政,以后怎么办?因此都很紧张。除了极端的手段,他还会出险棋,他自己说你们都在猜我执政之后会采取什么政策,老师告诉你们,是猜不到的,特朗普采取的政策一定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他就这样,总是选择出其不意。
举例曾经有一次,奥巴马的人跟特朗普交流,在一起吃饭。特朗普就问负责军工谈判的代表:为什么跟俄罗斯谈判谈不下来?是关于叙利亚问题的谈判。于是特朗普出了一个主意:谈判的时候一定要迟到,晚半个小时去,而且到了之后不能道歉,并说:“你们注定要失败的。”
特朗普就是将他的生意上谈判的经验用到在政治上来。他就是要采取对抗方式压倒对方:
第一,迟到,要让对方焦躁,人都一样,一有情绪就会做错,那么我先激怒你。
第二,不承认。我要进一步激怒你。
第三,压住你。进来就挺着胸脯,我是老大,你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