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野生动植物日,来看看地球上仅剩一只(株
广袤草原下,森林光影间,冰天雪地里,高远天空中,我们所度过的每个平凡的日常,也许就是连续发生的奇迹。
3月3日是第八个“世界野生动植物日”。人类生活在地球上,与动物为邻,与植物为友,以自然为家。
大自然是友善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平等对待,在世界野生动植物日到来之际,让我们去看看那些仅剩唯一的动植物。
◆仅剩一只的白色长颈鹿
2020年年初,在非洲肯尼亚东北部伊贾拉的一个自然保护区,人们发现了两具白色长颈鹿的骨骼。这时,距离它们和人类第一次相遇,只过去3年。
2017年,肯尼亚东北部一位村民在放牧时,看到了这两只特殊的长颈鹿。它们通体雪白,被当地村民视为“自然保护神”。当时被发现后,两只白色长颈鹿的视频被上传至视频网站。视频里,小白色长颈鹿和它的母亲在灌木丛间溜达,随意咀嚼树叶,白尾巴在白屁股后悠悠地甩着。视频的拍摄者表示,他们花了约20分钟和白色长颈鹿在一起,并为它们拍摄了珍贵的特写照片和视频。“母亲在我们前面几米的地方来回踱步,示意小长颈鹿躲在灌木丛后面。”
肯尼亚一家基金会的2019年野生动物保护现状报告中提到,原本的那两只白长颈鹿已经成长为三口之家,2019年一只小长颈鹿诞生。要知道,长颈鹿的妊娠期是13至15个月。
的确,这位“自然保护神”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按照发现它们遗骸的伊沙克比尼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说法,它们很可能早在2019年年底就被偷猎者在肯尼亚东北部杀死,而且被杀的两只长颈鹿为一对母子。那只小一点的白色长颈鹿才7个月大。
除此之外,在肯尼亚领邻国坦桑尼亚也曾发现一只白色长颈鹿,我们已无从得知它的下落。关于它的消息再未在媒体上出现过,也许它已经倒在猎人的枪口下,也许仍在草原上游荡。但愿是后者。
在那对白色长颈鹿母子死后,肯尼亚伊沙克比尼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声称,肯尼亚白长颈鹿“三口之家”中剩下的那只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后一只白色长颈鹿。据说,它是被猎杀的母长颈鹿的另一个儿子,被誉为“最孤独的动物”。保护协会也终于为它装上了GPS。GPS跟踪装置安装在它的左皮骨角上,每小时都会反馈它的位置,这使得护林员能够每天监视它的行动,“能保护这种独特的动物远离偷猎者”。
在白色长颈鹿的视频评论区,有人称“它们很漂亮,但如果没有人知道它们会更好”。事实上,人类的贪婪早已暴露无遗。2016年,长颈鹿这种与人类有着一样的颈椎骨数量(7节)的哺乳动物,已从“无危物种”,变为“易危物种”。根据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数据,1985年全球有15万只长颈鹿,目前仅剩6.8万只,数量仍在减少。
在过去的30年里,大约40%的长颈鹿种群已经消失。它们一方面经常成为狮子、野狗、鳄鱼的果腹之物,超过一半的幼崽6个月大之前就夭折。另一方面,它们在成年后难逃被人类猎杀的命运,最终成为人类的美食或奢侈品的一部分。
◆仅剩一株的野生普陀鹅耳枥
普陀鹅耳枥是桦木科鹅耳枥属落叶乔木,为中国特有种植物。仅分布于浙江普陀山岛,1930年被植物学家钟观光教授发现,1932年由林学家郑万钧教授定名。20世纪50年代末,由于大规模毁林开垦,导致这个树种数量急剧减少,仅在佛顶山慧济寺西侧还幸存一株原生母树,迄今树龄已有200余年。由于在全国范围内,以及传说中这个树种的来源地缅甸,都没有找到这个树种,这株普陀鹅耳枥因此被人们喻为“地球独子”。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普陀鹅耳枥列为“严重濒危灭绝”等级。1999年,普陀鹅耳枥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这株普陀鹅耳枥古树长在海拔216米处的山坡上,树高约14米,主干胸径63.7厘米,侧干32.4厘米,冠幅12米,覆盖面积72平方米,树龄约200年。该树雌雄树身同根相连,从地表处分两头并列长出。
舟山市林科院教授级高工俞慈英常年从事普陀鹅耳枥研究。据她介绍,这个树种之所以在20世纪50年代末仅存一株,既有人为原因,也因树种自然繁殖能力非常弱,以及气候的影响。多年研究结果表明,人为大规模毁林开垦,导致这个树种种群规模骤减和野外生境剧变,是致濒的直接原因。
2000年,舟山市林科所(舟山市林科院前身)承接了“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的保存技术研究”课题。通过观察与研究发现,普陀鹅耳枥是雌雄同株,花序为风媒植物特有的穗状花序,雄花在4月上中旬开花,雌花在4月下旬开花,可授期相遇时间仅有6天,而且雄花序在树冠上、中、下部分均匀分布,雌花序则主要在树冠上部,这样的开花特性使授粉几率受到很大影响。
此外,舟山群岛属亚热带季风气候,普陀鹅耳枥在花期时常常遭遇降雨和大风以及随之带来的碱性浮尘,严重影响雄花散粉和雌花授粉,造成种子产量少、品质差。
在破解致濒机理的同时,科研人员也一直在攻克普陀鹅耳枥的繁育难关。
人工繁育普陀鹅耳枥可谓困难重重,据俞慈英介绍,普陀鹅耳枥的种子不仅产量少,饱满度也只有2%-4%,即100粒种子只有2-4粒是饱满的,饱满的种子播种育苗后,出苗概率只有20%。
从20世纪80年代至2000年,杭州植物园、浙江林学院、浙江省林科院和舟山市林科所、普陀山林场等单位,采取各种办法,成功繁育子代苗木300多株,初步缓解了普陀鹅耳枥的濒危状态。如今,人工繁殖的普陀鹅耳枥子代苗木超过了1万株。
物种保护是一个漫长而严谨的过程。有性繁殖障碍依然没有得到有效破解、种群尚不能实现自我更新与维持,普陀鹅耳枥就不可能彻底解除濒危状态。
◆被誉为“地球独生子”的天目铁木
据目前报道,我国只剩一株的树木,除普陀鹅耳枥之外,还有生长在浙江西天目山的天目铁木。此树树龄约310年,树高14米,胸围249厘米,平均冠幅10米,被誉为“地球独生子”。
天目铁木是桦木科铁木属的落叶乔木。我国著名植物学家秦仁昌教授在南京任职于东南大学和南京中央研究院自然历史博物馆时期,于1921年至1927年间到浙江各地采集了大量标本,其中以采自西天目山的铁木标本为模式标本,由我国著名植物学家陈焕镛教授鉴定为新种,于1927年在美国《阿诺德树木园》杂志第8期发表命名。它的学名为Ostrya rehderiana Chun,是以人名rehderiana作种加词,以纪念美国植物学家Alfred Render,因模式标本采自天目山,中文名叫“天目铁木”。
天目铁木,又名小叶穗子榆、芮氏铁木、浙西铁木,是桦木科铁木属的落叶乔木。铁木属这个家庭共有4名成员。它们皆为落叶小乔木,分布于我国的西部、中部以及北部。
“株数稀少,繁衍能力弱,环境破坏严重,是它濒危的主要原因。”浙江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副秘书长周晓丽说,“要让这‘独生子’繁衍,就要培育更多的幼苗,这样的话迁地保护就至关重要。”
1963年上半年的一天,天目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处主任宋永增,在西天目山脚看到一棵从未见到过的大树,请专家鉴定就是“天目铁木”。他通过自学和请教专家获知,天目铁木为雌雄同株,自花授粉不孕,种子结实率很低,发芽率只有百分之一,也不能萌生幼苗,难以自然更新。宋永增想,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把这种可能性变为现实。他一面采集树木种子进行试验,一面在树下寻找幼苗以求培育,但均未成功。他又用枝条进行扦插试验,也没有成功。于是他想改用“压条”试验,把铁木的嫩枝压弯至地上,用肥土覆盖固定牢。但这树有几十米高,嫩枝条压不到地上。
在保护工作中,浙江省森林资源监测中心等单位曾对“天目铁木”的生存状况,做了一项调查。工作人员在树下随机抽取的十几个翅果,就是“天目铁木”结的果子,剥开后发现,只有一两颗是饱满的,其他的都是干瘪或者空的。周晓丽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近亲繁殖”。“地球上它只生长在临安西天目山,这说明它有源生地的一个选择,如土壤、气候、湿度及生态环境等的一个选择。所以我们在培育幼苗,慢慢改变其近交的现象时,就得找一处与西天目山相似的地方,让其慢慢生长。”
1986年,经浙江省林科所、浙江林学院等科研院所共同研究,利用生长刺激素浸泡,以种子育苗法繁育成功,更可喜的是,如今在杭州、南京、庐山植物园内也有了它们的子孙。
◆唯一的一株枯鲁杜鹃
你见过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可未必听说过枯鲁杜鹃。枯鲁杜鹃是灌木,生长在高海拔地区,喜凉爽湿润的气候,它的花朵美丽,有较高的园艺价值。
1929年9月,美国植物学家洛克在四川西南部的枯鲁山区采集到一份杜鹃标本,带回美国,有果无花,但未命名。直到1953年,这份标本才被翻出来,被定义为粘毛杜鹃的变种。1978年,美国植物学家重新研究它,认定这是一个新物种。根据国际植物命名法规的原则,它被命名为R.adenosum,中文名为“枯鲁杜鹃”。
之后,我国科学家在考察过程中一直没有见到枯鲁杜鹃的野外活体,所以认为这种杜鹃已野外灭绝。在2013年中国环境保护部和中国科学院联合发布的《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高等植物卷》和覃海宁等人于2017年发表的《中国高等植物红色名录》中,枯鲁杜鹃正式被评估为野外灭绝。1929年以后,中国数字植物标本馆仅有2008年采自四川省凉山州普格县螺髻山的“疑似枯鲁杜鹃”标本记录。
2020年5月,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综合保护团队对四川省凉山州普格县螺髻山以及该物种模式标本采集地木里县枯鲁山展开调查,发现螺髻山的疑似种与枯鲁杜鹃至少在毛被、花色、花形方面有明显区别,因此判断疑似种并非枯鲁杜鹃。
“在目前的地图上,枯鲁山已经不存在,我们查阅相关资料,在一本典籍中找到了相关记载。”团队成员马永鹏说。“kulu”意指木里县的“康坞”,而木里县唯一保留“康坞”这一地名关键词的只有明神宗年间建造的康坞大寺,于是团队在复建的康坞大寺周围山区进行了为期2天的调查,就在觉得这次调查或将无果而终时,意外发现了一株花团锦簇的杜鹃。经过仔细比对,我们发现,这株杜鹃与洛克当年采集的模式标本和《中国植物志》中描述的花序的花朵数量、颜色、花梗和枝条毛被等关键特征完全一致,他们确认其为枯鲁杜鹃。(来源:《中国绿色时报》白兆会/文、《人与生物圈》王祖良/文、《大自然探索》马永鹏 刘德团 姚刚/文、《环球时报》秉甘/文、《中国青年报》、浙江在线 林上军 何伊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