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娱乐 2020-03-23 02:32 的文章

电影意志和电影院精神


  《南方车站的聚会》剧照

  《英雄》剧照

  《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照

  《顽主》剧照

  王小鲁

  进影院观影的习惯:会因疫情而变?

  2020年初的疫情导致了电影院的关闭,很多电影无法在电影院里观看,这似乎证明了多年来我们所经营的电影院运动的脆弱性。当下,流媒体在抢占电影院的注意力空间,大家为电影的未来发展担忧。其实电影的市场蛋糕为流媒体所侵蚀是世界范围内广泛发生的事实,美国的网飞(Netflix) 对传统电影的威胁被讨论很久了,中国的视频网站取代电视成为新一代人的观影平台也是很早就发生的事。而网剧对于电影的冲击也非比寻常,很多著名导演——甚至沃卓斯基兄弟、马丁·西科塞斯这样的导演都开始介入网剧和网络大电影的创作。电影未来会怎么发展,也许是从业人员关心的问题,因为这关系到生意,关系到从业人员的个人收入。但对于观众来说,似乎没有这层担忧,他们只需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寻找自己的目标即可,其他则不是他们所必须关心的范围。

  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我们如何去谈论中国电影院文化的当下局面?最近的院线电影经验,似乎都要追溯到2019年年末了,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而在技术更新和网络文本迅速替换的年代,中国电影院线经历了这样的暂停和间隔,很多电影人朋友都有隐约的担忧。须知在民间资本和管理层面的推进下,中国电影屏幕数量刚刚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如今疫情加上之前的电影生产空间的紧缩,都带来了巨大的变数。

  2019年年底,笔者出版了一本电影研究文集《电影意志》(四川人民出版社),在这本书中,笔者指出2000年以后中国电影经历了一个“重建电影院运动”,这个运动不仅仅是来源于中国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的自然而然的发展和延伸,还来源于一种相关方面主动的经营和建设。当时电影新技术的发展和一些引进大片与国产大片的出现,也一起促进了这一影院观影运动的潮流。《阿凡达》等影片和3D技术的升级,对于将人群引入电影院起到了重要作用。

  进入电影院看电影——而非仅仅被某部影片吸引偶尔来一次电影院,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在今天,这一切会被改变吗?在复工潮开始之前,有人在网络上调侃,再不上班,就会被老板发现没有自己公司也能照常运转了。而疫情带来的长时间停顿,也许会改变人们的生活模式,让人们发现电影院可有可无,电影院观影活动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如何接续之前多年培养出来的电影院观影激情,的确是一件非常值得思考的事情。

  电影是集体潜意识的表达

  而作为影评人和偶尔参与的创作者,我当然希望电影能够继续发扬它的光辉。电影是一个非常具有仪式化的值得研究的对象,也是一个相对方便的研究对象。每部两个小时左右的长度让它研究起来相对没有那么困难,电视剧和网剧动辄几十个小时和上百小时的长度,将它们作为研究对象是一个巨大的工程。电影的叙事相对凝聚和精悍,我们可以从中获得艺术享受,可以获得交流的素材,也可以从中观察时代的精神和群体潜意识。

  在这些年笔者的研究中,一直从影片看时代的发展进程,包括外部世界的进化以及人的内在领域的幽暗和明灭。我觉得电影是时代精神的显影,它有很多有意思的奥妙——当然这样的观点丝毫也不新鲜,已经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了。在新近出版的这本《电影意志》里面,其实也是延续了我之前在《电影与时代病》(2009)和《电影政治》(2014)的某些观看电影的方法,只是侧重点有差异。以前笔者强调电影是时代精神的显影,强调电影作为一个公民政治场域的潜在力量,在《电影意志》里面,更是从历史的剖析和当下电影现象的追问中,看到围绕电影的几种意志和力量。

  我觉得围绕电影有几种意志。将电影和意志联系在一起,似乎将电影作为一个主体,一个可以生成自我意志的事物——这显得非常后人文主义。最近几年后人文主义和科幻片研究十分时髦,笔者其实不仅仅是追赶这一潮流,而是另外一种心态的反映。如果说在《电影政治》里面强调个体自我表达的勇气和个体营造电影文化的信念,这是一种人文主义的观点,“电影意志”的后人文主义性则显得消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