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不会拉票的女演员，不是好的制片人
作者 | 小肆
编辑 | 丁宇
张萌最近总是被推上风口浪尖。
《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一次公演，她在拉票环节的「鸡血」发言被网友质疑是「拉踩」，夸张得像企业员工动员大会。第二次公演前的排练，她因为副歌部分加入海豚音，被网友戏称为「像水壶烧开了」。
这些略显刻薄的评论，并没有让张萌陷入尴尬。她借着争议发酵之时迅速回应，反而扭转了局面。
第一次道歉，她先是以一种幽默地口吻发微博说：「真的是把给公司拉投资的劲儿给使出来了，请大家原谅」。之后录制视频向《大碗宽面》组道歉，说自己绝无「拉踩」之意，输得心服口服，并赞同了网友形容她像「企业员工动员大会」的说法。
第二次道歉，张萌依然控制了节奏。不仅立刻录制视频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设计海豚音，还调侃说：「对不起，我让我们这组从一个美好的偶像剧变成了悬疑剧」。随后，#张萌 apologizer# 上了热搜，网友称她是节目中的「道歉担当」。
表面上看，张萌像是完成了两次「完美危机公关」。实际上，这正是她作为「制片人」的专业和职业。相比于单纯做演员，张萌显然对制片人这个工种更感兴趣，她在节目一开始就自我介绍：「我是一名演员，也是一名制片人。」
在接受《博客天下》的专访时，张萌言语间的聪明与干练也带着制片人的烙印。她脑子活络，回答迅速，语速也飞快。但并非毫无保留，遇到不想或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她会说：「我还要去看一下合同」、「跟她求证一下，回头再跟你说」，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拒绝：「这个不能说，这个真的不能说。」
她主动给出关于「不能说」的解释：「说了之后我制片人的生涯可能会受到影响。因为演员是很敏感的，一部戏最重要的就是演员的选择，中间是很微妙的。」
不过，直接且坦诚地拒绝，一度让采访陷入两三秒的停滞，张萌「喂」了一声，等着记者的下一个问题。但很快，没等记者开口，她又接过话茬，「我再多说几句吧。」她主动打破空气中的尴尬，一如每一次对于危机的巧妙化解。
《乘风破浪的姐姐》张萌第二次公演舞台
当张萌和伊能静、黄圣依被分到一组时，热衷于研究「浪学」的观众，暗搓搓地期待着「看谁能压制谁」。这是三位在节目中看起来都很强势的艺人，也许会上演「甄嬛传」似的大戏，但节目播出后，观众的臆想落空了。
张萌形容自己和伊能静、黄圣依的合作是「顺滑」，完全不是人们想象的冲突感。
她认为，伊能静和黄圣依虽然很有个性，但两人都很好沟通，「大家在一起目标比较容易达成一致」。即便有想法不一致的时候，她们也会直接说出来，「我倒觉得一切都挺自然，大家都处于头脑风暴的状态。我们这组还挺开心的，可能因为人少，显得比刚开始顺滑了很多。」
伊能静一如既往地果决，「你来唱这个你来唱这个」，迅速分好了词，并开起了「音乐课堂」，指导张萌和黄圣依如何表现抑扬顿挫，如何控制大小声，而张萌和黄圣依一口一个「明白」「懂」，气氛「意外地」很融洽。
张萌不吝惜地表达了对两位队友的感谢与赞美：队长黄圣依用同理心和理解展现了一种「令人舒服的领导力」，伊能静则用经验出谋划策，给了「很宝贵」「很受用」的意见。
给别人肯定与鼓励，是张萌与他人的相处之道，她尽力地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对曾经的队友同样没有忽略。第二次公演，吴昕因为不会乐器而自责拖了队友的后腿，遭受部分网友的攻击：「废物」。吴昕发微博说「没有人是five」，张萌在评论区鼓励她：「我可以证明！」
她还是一位「5G冲浪选手」，不仅活跃在大家的评论区，也擅长造梗和化解尴尬。孟佳在她的微博下评论「everbody来碗大碗宽面」，少拼写了一个「y」，张萌即兴发挥谐音梗：「真的是不见y（不见外）哦！」
黄圣依对张萌的评价是：一个很会巧妙地通过语言化解尴尬和不愉快的人。不过，总是「巧妙化解不愉快」的张萌会直面冲突，直言不讳地指出别人的问题吗？
伊能静的回答是「会」，「但因为她的教养很好，所以她的直言不讳并不会伤害到你。」
伊能静模仿张萌
【对话张萌】
博客天下：回复孟佳的「不见y」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吗？
张萌：少了一个「Y」不是她先打错的嘛，我就即兴发挥了一下。我是一个有很多即兴创意的人，很多想法都是灵机一动，包括我的拉票，包括我想说的一些话，都是到那儿就说出来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博客天下：第二次公演你表演的是《女孩儿与四重奏》，当时是怎么想到要在里面加入海豚音的？
张萌：我也不知道。网友都说，你上一期还知道自己不是碧昂斯，怎么这一期把自己当成维塔斯了。但有时候，音乐会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可能是赵兆老师的音乐编得太好了，我听到这首歌的副歌，突然间想起了维塔斯那段海豚音，就偷偷去洗手间试了一下，结果一下子飙上去了，回来我就大胆地提出了海豚音这个想法，一个特别简单的过程。你说它是不是海豚音，可能是我把它唱成海豚音了，它就是那种很高的「开水音」。
博客天下：你第一次公演表演的《艾瑞巴迪》输了，第二次舞台会更有压力，更希望赢吗？
张萌：我在那个舞台上赢的可能性不大吧。我没指望自己赢，只要不输就行了。
博客天下：《女孩儿与四重奏》是第二次上公演了，感受和第一次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萌：我们更知道怎么发力了。《艾瑞巴迪》人很多，我们又是第一次成团，都没有经验，每个姐姐懵着就上台了，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打强心剂，让自己嗨起来。到《女孩儿与四重奏》，我们在各个方面都更加有经验了，这首歌又是有表演性质的，我们三个都演过戏，表演起来还挺好的。每一个舞台我们都是有进步的。
张萌第二次公演舞台
作为制片人，张萌找演员找得很积极。她毫不忌讳地说，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是过去认识人的，可以同时认识29个姐姐，以后找演员「很方便」。
和王丽坤打招呼，开场白是「回头我有个戏可能要找你」，她也不失时机地对刘芸发出演戏的邀约；节目外，她也在微博上向虞书欣、赵小棠喊话「有戏找你们」。
虽然观众在节目中看到了张萌作为制片人强势的一面，但这并不单纯意味着她可以一直在工作中掌握着主动权和话语权。她需要参与到不同的团队合作当中，展现更高的情商和整体把控能力；也必要在适当的时候放低姿态，甚至为了一部剧的整体效果去求人，她对《博客天下》说：「我经常求人，都已经忘了，不觉得这是什么事。」
演员和导演，很多有时候是求来的。
为了一个演员，张萌给对方发过五遍剧本，但对方每次等到文件过期了都没有看。后来张萌得知他要去参加时装周，就把剧本打印出来让他在飞机上看。对方答应继续推进，张萌开心地筹备起了拍摄，但临到签约时，对方又反悔了。反反复复，让张萌几近崩溃，深夜给老板发微信说自己可能做不了制片人。
但睡了一觉之后，张萌又打起精神继续去与演员沟通。虽然最后对方还是没有出演，但这件事让张萌发现了自己性格中的韧性，她有能量，又喜欢跟人打交道，「那我为什么不把它发挥到我的工作上呢，为什么不让我可以更发光发热呢？」
张萌制片的第一部作品是电视剧《白发》。她很喜欢《白发》的剧本和原著小说。当时，项目已经在公司搁置了很久，于是，准备转型做制片人的她向公司主动请缨。老板告诉她，如果她能把李慧珠导演签下来，这个项目就给她做。
李慧珠的档期排得很满，为了等到她，张萌磨了三年，被拒绝三次，最终等到了李慧珠，也顺利把《白发》做了出来。
《白发》杀青时和主演张雪迎的合作
【对话张萌】
博客天下：做制片人，除了转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为什么突然在那个节点选择当制片人？
张萌：没有突然。做制片人我准备了五年。我是一个特别有能量、特别喜欢跟人打交道的人，你会发现张萌一直在说话。我也喜欢钻研很多事情，我喜欢看片、拉片，我看电视、看电影的时候，会探究它成功的原因是什么，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我总喜欢比别人多想一步，这是我的惯性，是我的思维方式。我跟别人打交道也是这样，我会想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这样。我会寻找很多事情背后的原因。既然我有很多能量，那我为什么不把它发挥到我的工作上呢，为什么不让我可以更发光发热呢？
博客天下：你做《白发》这个项目的时候，好像经历过焦虑失眠的阶段，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非常焦虑？
张萌：这是我第一次做制片，每天发生的各种事情都会让我感到焦虑。比如，当时我们有一个摄影棚起火了，虽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但也等于是场景一下被烧了，就会很焦虑。还比如，面临超期或者超支、演员超时等等，如果超期、超支的话这部戏就有可能烂尾。只要一开始拍戏，天天都是事，都是麻烦。
博客天下：你曾经谈到制片就是一个服务行业，想要的演员都是求来的，除了那个发了五次剧本还没有谈下来的演员，你还经历过什么求人的事情吗？
张萌：我经常求人，都已经忘了，不觉得这是什么事。而且我现在大概摸得清楚这些演员的脉了，相对来说也会做一些顺势而为的事情，不太会去强求。
博客天下：顺势而为的事情是指？
张萌：指我现在比较了解演员，会对演员拿到剧本的反应做一个预判，现在谈演员的成功率会越来越高。
博客天下：可以再说得具体一点吗，比如对谁的预判是很准的？
张萌：这个不能说，这个真的不能说，说了可能我制片人的职业生涯会受到影响。一部剧最重要的就是演员的选择，但演员是非常敏感的，这中间是很微妙的。（停顿了几秒，主动开口）比如说宋茜吧，和宋茜接触下来就比较顺畅。因为她没有演过这种悬疑剧，又是一人分饰两角，这部剧对她来讲肯定比较有吸引力。
博客天下：你怎么评价自己作为制片人的成绩？就目前已经播出的作品《白发》来说，它可能在豆瓣上的评分就不算很高。
张萌：古装剧在豆瓣的评分都非常低，除非像《长安十二时辰》那种特别正的。相对来说，豆瓣的受众群未必是《白发》的受众，因为《白发》比较吸引小女生，而豆瓣吸引的是更加文艺的群体，所以它的豆瓣评分是我能想象到的。而且，就古装偶像剧来说，《白发》的豆瓣评分已经不算低了。
博客天下：所以你对目前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
张萌：你说满不满意吧，肯定是有进步空间的，但我是有信心的，我是一个对自己做的事情都抱有信心的人。
对于要不要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张萌的团队分歧很大。
反对者认为，参加这个节目是一种「冒险」，唱跳并非张萌的强项，跟别人比来比去会很辛苦。但张萌本人「一分钟都没有犹豫」。她很想去一个不太熟悉的舞台，重新追逐全新的梦想，也想在节目中交到朋友，甚至是为自己以后的戏寻找演员。
但事实上，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对于这三十位姐姐来说，是一个机遇——节目里乘风破浪的她们，在现实中却遭遇了「中年危机」。
根据36氪的统计，2018到2020年，这30位姐姐当中有21人有影视作品播出。在这3年中，能够做到年均上线1部新作品的，只有12人。这些「30+」的女艺人大多面临着角色受限甚至接不到戏的困境。
张萌是幸运的，在这三年里，她每年都有新的作品播出，她还转型做了制片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还没有明显地感受到中年女演员接不到戏的困境时，她「已经在第二个赛道启航」了。
参加这档节目，也让张萌打开了新的思路。她反思曾经更看重二十多岁的年轻受众，拍的戏也以这个群体为主，这之后，她更想尝试做一些成熟女性的题材。
姐姐们在节目中表达了对催婚的反感
【对话张萌】
博客天下：作为演员，接到《乘风破浪的姐姐》这样一个女团节目的邀约时，会犹豫吗？
张萌：我自己一分钟是都没有犹豫。我觉得这个节目挺好的，我也能过来交交朋友。我挺想去一个我不太熟悉的舞台，这可以刺激我的状态，让我可以重新追逐一些全新的梦想，这对我来讲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而且，节目播出了之后特别好，原来好多人都认为三十岁是一个分水岭，女人三十岁以后面临很多问题，比如衰老、走下坡等等，很多人会问三十岁怎么还不结婚，还不生孩子。但在《乘风破浪的姐姐》里，三十岁的姐姐是我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好多姐姐都像十八岁一样青春、有活力。它会让很多女性不害怕衰老，这特别有意义。
博客天下：你之前有过年龄的焦虑吗？
张萌：我还好，我没有特别明显地觉得自己老了或者不行了。我比较积极，每个年龄都有自己的一个好的状态，你只要在你的年龄活出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就行了。一开始赵兆老师会说你们的胶原蛋白之类的，这其实刺激不到我们，因为我们和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孩不在一个赛道上。
博客天下：以女团的身份站在公演舞台上，你感受如何？
张萌：很兴奋，很新奇，有点像孩子第一次上舞台一样。
博客天下：你心中想呈现的女团是怎样的？
张萌：我没有什么想呈现的女团，我又不是专业的，我就是做好我自己。而且《乘风破浪的姐姐》是独一无二的女团，是完全不可能被定义的。它不由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决定，只有这个女团被选出来了，我们才能重新定义女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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