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看陈芸沈复的痴缠爱情，解读他

卷首语：人生要有诗酒茶，也要有柴米油盐。别去辜负世间的湖光山色，良辰美意，也不能过于不食人间烟火，这样难免会祸及自身，累及家人啊。

（尧立绘插画）

陈芸与沈复的爱情故事总是让我想起林黛玉与贾宝玉。

二人品性高洁，夫妇唱随，芸心中所愿皆是：君画我绣，以为诗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

沈复则厌恶官场黑暗，以幕僚，经商，作画为业，浪迹天下。两人的追求十分合拍。

可是芸最终为公婆不喜，逐出家门，沈复随她而去，二人生计艰难，不久芸病死异乡，神仙眷侣却死生相隔。

最后连自己的儿女都保全不了，每想到此，真是深为之怅然。

多少悲欢离合，消散在历史长河里，无人知晓，幸有书籍，让我们一窥前人的喜怒哀乐，隔着漫漫岁月，心向往之，为其遗憾，为其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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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芸是沈复的表姐，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家徒四壁，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从小没有条件读书，在书麓偶然看到《琵琶行》，一个字一个字去认，才开始识字。

刺绣的闲暇，芸喜欢吟咏诗句，曾经做过这样一句诗。“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

真是一名勤劳、聪慧的女子。沈复十三岁的时候，和母亲去舅舅家探望，看到了表姐的诗作，觉得表姐才思隽秀，但是怕她福泽太少。

至此，心中无法割舍，还对母亲说非淑姐(芸，字淑珍)不娶的话，他的妈妈那时候还是很喜欢芸娘的，就为两个人缔结了姻缘。

对这个只小自己几个月的表弟，芸娘应该是十分满意的，沈复是一个非常有才情的人，工诗画，善散文。

且为人不拘小节，应该是很得女孩子喜爱。

两小无猜时，她悄悄带他去房间吃自己藏起来的粥饭，后来因为沈复出天花，芸娘自己默默吃了几年的素食。

文中这么形容芸的长相，“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芸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两齿微露，应该是小虎牙吧，更添一分生动。

两人对彼此都是十分有好感，这为婚后生活的甜蜜奠定了基础，在那个盲婚哑嫁的年代，已是难得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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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生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人新婚之夜，亲友络绎不绝，沈复半夜才回到卧室，发现芸娘在明亮的烛火下看《西厢记》，沈复走过去与芸娘肩并肩说笑，好像好朋友再相见一样。

更难得的是，他们这份感情婚后二十余年，从未改变，反而愈加亲密。

文中一个细节，“家庭之内，或暗室相逢，窄途邂逅，必握手问曰：何处去？”

说不尽的缱绻，道不尽的温柔，好像一时一刻不想分开，见面就欢喜。

刚开始时候，芸“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

芸娘无疑是十分守规矩的，从小她就过分懂事，挑起家庭重担，嫁入婆家后，更加小心翼翼，封建礼教自对她们有一套期许。

幸运的是，在沈复的爱的滋润下，芸娘“隐藏的自我”慢慢显现，她越来越活出真实的自己。二人谈论诗词，芸娘钟爱李白，沈复反问她为什么不钟爱杜甫呢？

芸娘说“李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爱。”

沈复调笑她“异哉！李太白是知己，白乐天是启蒙师 (芸娘从琵琶行中开始识字) ，余适字三白，为卿婿，卿与‘白’字何其有缘耶？”

芸笑曰：“白字有缘，将来恐白字连篇耳(吴音呼别字为白字)。”相与大笑。”

遇见芸娘也是沈复的幸运。和知己共赏风月，谈古论今。何等快哉！耳鬓厮磨，他们许下了来世再结为夫妻的誓言。

余曰：“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芸曰：“必得不昧今生，方觉有情趣。”余笑曰：“幼时一粥犹谈不了，若来世不昧今生，合卺之夕，细谈隔世，更无合眼时矣。”来世，他说他愿意化成女子，追随芸娘。

男权社会，男尊女卑，沈复从未将芸娘看做自己的附属品，而是打心里尊敬她，二人的隔世之约也十分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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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重义，淡泊名利

芸娘随随便便就赠与他人珠花，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书中写到旁边的仆人非常可惜。

芸娘只是轻描淡写表示：“何贵焉？”但是她却十分珍惜破书残画，“书之残缺不全者，必搜集分门，汇订成帙，统名之曰‘继简残编’；字画之破损者，必觅故纸粘补成幅，有破缺处，倩予全好而卷之，名门‘弃余集赏’。”

这样的女孩子，难怪林语堂说她是中国历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不过要我说，很多女孩子都是非常可爱可敬的，只不过供她们飞翔的天空有限罢了，芸娘如果嫁给另一个人，恐怕天天就得受丈夫的嘲讽了。

幸，芸娘遇见了沈复。幸，沈复遇见了芸娘沈复说起夜游水仙庙的盛况。其中“花光好影，宝鼎香浮，若龙宫夜宴。”

芸娘心向往之，沈复撺掇她女扮男装，芸娘犹豫再三，担心父母责怪。

沈复安慰她，偷偷去，偷偷回，怎么会知道呢？

多像两个淘气的小冤家。

他们也曾同游太湖，渐见风帆沙鸟，水天一色。芸娘感叹道：“此即所谓太湖耶？

今得见天地之宽，不虚此生矣！想闺中人有终身不能见此者！”

芸娘的满足可见一斑。

两人豁达不羁，又情深意笃，读来令人羡慕，可是这一切又为他们的不幸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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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慷慨

沈复的性格与他的父亲母亲有关。

浮生六记中，沈复写到，他的父亲喜欢认养义子，所以他有异性兄弟二十六人，母亲也有九个干女儿。

沈复的父亲为人慷慨，豪侠仗义，喜欢急人之难，成人之事，帮助别人嫁女儿，抚养别人的儿子。挥金如土，家境难支。

沈复也和父亲一样，太过仗义，脸皮又薄，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在后来家庭十分困难，三日所进，抵不过一日所出的情况下，还为人做五十两银子的担保，最后朋友跑了，债主天天和他逼债。

沈复一开始不为钱财发愁，动辄几十两资助朋友，几十两喝酒作乐，也没有攒多少钱。

他心思也不在钱财之上，没有用心赚钱。

可是世俗男女，总是逃不过一个“钱”字，到后来，芸娘患病在床，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他为了钱财求朋友，索外债，在土地庙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后悔曾经自己太不把钱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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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痴情

人间情谊无价，不过过于痴情总是损伤心性。

芸娘遇见浙江名妓温冷香的女儿憨园，“一泓秋水照人寒”，觉得她既美丽又有韵味。与憨园初相见就如同旧友重逢，聊天聊到三更。

芸娘想把憨园纳入家中做妾，沈复说没有金屋存不住佳人，而且夫妻已经伉俪情深，没有必要再寻小妾。芸娘只让沈复等着好消息。

自从结识憨园后，芸娘的血疾一年没有犯，沈复暗自庆幸憨园是她的一剂良药，从这里看出她确实很喜欢憨园，后来沈复打趣她是不是想效仿《冷香伴》（女同性恋作品），芸娘答：正是。

真真假假，局外人不得而知，也许是“真心”为丈夫考虑，也许是“真的”喜欢憨园。就这样，芸娘与憨园日日交好，憨园也默许了芸娘的意思。

最后，憨园还是被母亲以重金许配给别人，芸娘终日不忘，哭诉憨园薄情，血疾复发且更加严重，每天卧病在床，药石难愈，负债累累。

在世人眼中，真情有时候是抵不过锦衣玉食的，多对人性了解一分，是不是就会不抱太大期许。

人有七情六欲，难免为情所伤，无望的情缘该斩断还是斩断，否则真是伤人伤己啊。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有太高的期待，也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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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做事，请多一分思量

沈复和父亲在外谋职的时候，父亲言语之中想寻找一个小妾，沈复托芸娘寻找，最后得罪了沈复的母亲。

后来，沈复弟弟借债请芸娘做担保，芸娘也答应了，结果人家又追债到她的头上。

芸娘写信给沈复，告诉了弟弟借贷之事，还想让父亲的小妾托言离去，文中又称父亲为“老人”（不是敬语），这信被父亲看到，询问弟弟欠债之事。

弟弟否认。

父亲恼羞成怒，以为芸娘诽谤小叔，遂将芸娘驱逐出家门。

沈复不了解实情，赶忙回家，将一切告诉母亲，父亲信件又来了，催促他们立刻离去，最后沈复同芸娘一起离去。

二人思考问题真的欠妥，沈复不该把这种棘手的问题交给芸娘，这是将她置于尴尬的境地。芸娘和沈复一样，不懂拒绝别人的请求，结果被反诬。

这大概是夫妻性格过于相似的害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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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作梗

沈复的弟弟实在是一个阴险奸诈之徒，芸娘去世后，沈复想探望父亲，沈复的弟弟还劝他不要回来，因为父亲的怒气还没平息。

后来沈复收到女儿来信，原来父亲已经去世了，沈复痛如锥心刺骨，回家后磕头痛哭，母亲埋怨他为何才回来，沈复说因为收到女儿来信，才知道父亲病逝。

母亲盯了一眼弟媳妇，似乎明白怎么一回事。

后来通过一件事情，沈复明白是弟弟害怕他来分财产。他十分气愤，表示自己将分毫不取。

而弟弟启堂还不甘心，问他讨要二十两丧葬费用。沈复居然也要将自己全部身家拿出，还好他的朋友制止了他，他拿出了十两。

沈复过于意气用事，他失去了芸娘，心如死灰，只想归隐世间，可是还有儿女尚在人间，母亲无人赡养（实在指不上这样的弟弟吧），实在不应该不考虑他们。

后来儿子死在异乡，有一部分是他这个父亲的责任。

结语

有些读者看完浮生六记都表示要被沈复气死了，说沈复没有责任感、懦弱无能，是一个渣男。

他确实有做人的短板，不过对于他们，我还是不忍心苛责。世道艰险，人心不古，如果一如初见，多好。

在我的心中，他们还是那个走廊相逢，握住彼此双手，笑问哪里去的少年少女。

希望他们隔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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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鱼舟，既爱风花雪月，也爱柴米油盐，用文字留住生命中的爱与感动。

平台简介：顾一宸，微博签约自媒体，微博读书签约作者。专注于情感治愈和励志分享，写暖床故事，泼酸辣鸡汤。微信公众号：顾一宸（ID：guyichen6）。新浪微博：@顾一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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