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们能带领网络电影走出鄙视链底端
犀牛娱乐原创
文｜小福 编辑｜朴芳
日前，一篇名为《来自影视行业鄙视链底端的一封信》的文章在影视从业者的朋友圈中广泛传播。
一个在湖南卫视供职18年的老电视人，几年前毅然转型步入网络电影行业。信中，他并未对行业的缺失避而不谈，坦诚直白地道出了网络电影行业的问题所在。
在过去的同事朋友眼中，他是个从“云端”跌落谷底的人。而面对来自各界的种种偏见不解和行业自身的不足，他依然热爱着这个有趣而充满活力的网络电影行业，并愿意为此奋斗。
这篇文章的作者刘朝晖，正是这几天备受行业关注的新片《倩女幽魂：人间情》的总策划人，而他的这部新作，也被许多人捧上了带领网络电影破圈的“神坛”。
鄙视链底端的影视作品
网络电影是如何跌到鄙视链底端的？细细想来，背后的原因还有些复杂。
2014年，爱奇艺首次推出“网络大电影”概念，同时诞生的，还有“六分钟有效点击”分账标准。相较其他几类传统影视作品，“网大”的最大优势就是制作成本低、回款周期短，变现速度快、回报高。
在行业规模有限的情况下，为了能够迅速得到点击率，很多从业者都走上了“歪路”。而在众多捷径当中，用视觉冲击吸引观众眼球无疑是最高效的一种。
在初期的那几年，软色情、暴力血腥、恐怖、蹭IP等行径充斥在各类网络电影作品中。为了保住前六分钟的有效观看，内容方们想尽各种方式将其包装丰满，骗来了观众，却也毁了作品内容的平衡。
由于缺乏相关监管，网络电影在仅诞生两年的时候便迎来井喷期，产量最高的2016年，全年上线影片多达2463部。一边是野蛮发展、内容良莠不齐、产量激增的行业虚假繁荣景象，另一边则是不断流失的观众信任。
在刘朝晖眼中，这些创作者的行为就是“自甘沉沦”。事实上，也的确好景不长，2017年3月，随着《电影产业促进法》的出台，网络大电影彻底结束了野蛮生长阶段。院线、网络电影审查标准趋同，大量违规作品被网站陆续下架，全年产量也首次出现了下滑，仅一年时间便下降至1892部。
此后，网络电影市场逐渐步入正轨，头部公司和头部网站强强联手，提出精品化概念，也迈出了向院线电影看齐的第一步。
2019年，网络电影市场监管力度再度升级。2月，随着“重点网络影视剧信息备案系统”的启用，网络电影进入“双备案”时代；同年10月，中国电影家协会联合爱奇艺、腾讯视频、优酷发布“关于推动网络电影在新时代承担新责任的联合倡议 ”，首次宣布统一网络电影称谓。
我们看得到网络电影的积极求变，但广大观众对网络电影根深蒂固的刻板认知标签却也从未摘下。更何况，即便是在如今许多所谓头部网络电影的身上，我们仍然能看到曾经的“六分钟理论”的身影。
网络电影之所以一直处于鄙视链底端，既是部分从业者急于求成心态所致，更是最初的商业模式和产品定位而决定。若想摘下这张被定义的标签，仅凭上级部门的政策引导和行业洗牌远远不够，能够带领网络电影破圈的好作品，才是关键所在。
2020年，网络电影能出圈了吗？
疫情年的到来，成为了影视行业乃至所有行业在近年间的最大变数。在影视行业其他领域都在苦于过冬之时，网络电影却迎来了难得的利好期。仅在第一季度，就出现了20余部分账超千万的网络电影。其中，如《奇门遁甲》和近日上线的《倩女幽魂：人间情》，更是许久未出现过的高分账票房影片。
那么像《奇门遁甲》《倩女幽魂：人间情》这样的头部网络电影，会成为网络电影破圈的一个新起点吗？
客观而言，我们对网络电影的进步给予肯定，但对“破圈”这种说法还很难表示赞同。
在《分账4000万评分高一分，<奇门遁甲>离<奇门遁甲>有多远？》一文中，我们曾经就院线版和网络电影版两个版本的内容和市场表现进行分析解读。
新版《奇门遁甲》之所以能够超越前作口碑，凭得是观众对网络电影先入为主的“低期待”，更靠得是前作院线版带给观众巨大的失望值。相反的，网络电影版《奇门遁甲》之所以拥有如此高关注度，更大程度上是靠着原作IP的热度和精准有力的营销，而非自身内容。
《倩女幽魂：人间情》亦然。仅看市场表现，这部作品已经很好地诠释了头部网络电影的应有水准。上线4天点击过亿，4天分账票房多达1769.3万，在行业中称得上佼佼者。
无论是《奇门遁甲》还是《倩女幽魂：人间情》，甚至是更早时的《大蛇》系列，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头部电影已经能够很熟练地打造电影的奇观性。在预算有限的前提下，优先视效制作。
如此次的《倩女幽魂》，据片方介绍，影片中的特效镜头多达1430个，后期制作历时370天。2020年，“六分钟法则”已经进化成了“视效法则”，而愈发出色的画面、美术表现也逐渐获得了更多观众的认可。
但剧作始终是网络电影难以逾越的鸿沟。刘朝晖在《一封信》中说到：“2000多万的制作体量，近2000万的营销体量，加上资金成本，于同类型院线片或许是个零头，但对于网络电影创业公司实在是不可承受之重。”
在网络电影市场，《倩女幽魂》的4000万成本体量已是历来投资之最，如此量级之下，内容方依然无力或是无暇把控内容，目前的豆瓣评分仅有4.9。即便有87版珠玉在前，以目前网络电影制作水准，一次充分准备的翻拍甚至连及格分都很难达到。
一位网友的评价犀利地道破了影片的问题所在：“还是网大的毛病，剧情没有逻辑，特效是五毛效果，演员不会演，导演也不懂视听调度，就剩下花里胡哨的服化道可以唬一下人。”
新版的剧本硬伤颇多，由于人物塑造过于片面，男女主角的相爱过程毫无情节铺垫，令不少网友感到突兀，难以信服。前一秒宁采臣还在对聂小倩“非礼勿视”，后一秒就在变成“小倩我爱你”。
而这一切，仅仅是站在成熟IP二次创作的前提下。纵览目前的头部网络电影市场，除了《灵魂摆渡》《陈翔六点半》《四平青年》等少数原创IP外，大部分还处于复制老IP红利的阶段。
另外，显而易见的是，院线电影受众和网络电影受众仍然是无法重合的两个群体。一位资深电影从业者对犀牛娱乐坦言，“以现在网络电影的内容水准，根本不足以满足院线观众审美需求。”
网络电影受众群体也并非一成不变。一旦网络电影的革新速度跟不上观众审美变迁，甚至连原地踏步的机会都将会失去。
内容，一直以来都是网络电影的最大短板。也正是优质内容的缺失，决定了网络电影在短期内还很难真正打破圈层。
走出鄙视链底端，任重道远
好在令人欣慰的是，网络电影从未停下发展的脚步。
根据《2019网络电影行业报告》数据，2019年网络电影全年上线量达789部，较2018年的1537部下降49%；而相对的，2019年网络电影全年累计正片播放量达48.2亿，较去年同期38.9亿同比增加了24%。
近两年来，网络电影的提质减量势头显著，曾经位于腰部及以下的大量低水准项目被淘汰，头部作品的数量和质量都处于稳定增长之中。
除了像刘朝晖这样的电视人，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影视行业各个环节的资深从业者，也在前赴后继地加入到这个行业之中。
我们虽无法认同《奇门遁甲》《倩女幽魂：人间情》的“破圈”，但对于整个行业而言，这类头部作品的意义还是不能忽视的。这些头部网络电影作品在商业市场上的成功，是现阶段最难能可贵的一点。
只是目前来看，网络电影的前路还很坎坷。细数六年多上万部作品，真正出圈的乏善可陈；疫情年后，越来越多的院转网项目也会对网络电影造成降维打击；还有不断升级的观众审美，已经等不起网络电影的慢速转型。
归根结底，网络电影继续的尊严和未来，需要通过从业者的双手来实现。唯有涌现更多优秀的人才和努力做出好的作品，才能够帮助网络电影真正的摆脱鄙视链底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