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科技 2021-02-26 17:51 的文章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现在提起国产手机品牌,首先想到的无疑是“华米OV”,但曾几何时,在中国手机还处于功能机的时代,国产王者另有其人,还是一个女人。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1973年,美国纽约曼哈顿,一个45岁的中年男人站在街头,兴奋地拨通了全球第一个移动电话,这宣告了手机的诞生。

与此同时,在中国河南新乡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叫荣秀丽的10岁小女孩,正骑在牛背上,跟一群小男孩比赛谁的牛跑得快。

在彼时中国农村,女娃一般是打猪草或者拾柴火,男孩子才放牛,但荣秀丽却非要去放牛,自信的她,还拿出了在豫剧《花木兰》中学到的唱词:

“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然,她也做到了,村子里就属她家的牛养得最肥壮。

骑牛技术更是不输村里任何男孩子,于是她有了一个男孩子才有的小名“荣娃子”。

荣秀丽的自信不仅因为骑牛,还有她的学习成绩。

从小学到中学,荣秀丽在班上一直都名列前茅,79年高考又一举考上了湖南大学,总生活在表扬中的她,从来都是自信的。

而上大学后,个子高挑的荣秀丽一入校就被各体育项目的教练瞄上了,排球、篮球、田径校队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最终,荣秀丽选择了田径,因为她觉得田径运动更能体现个人能力,而之后的表现也让人刮目相看,连续三年夺得了湖南省高校运动会田径短跑冠军。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彼时在荣秀丽的心里,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只要肯学习、肯努力,都有成功的机会。

因为学的是内燃机专业,大学毕业后的她,被分配到了洛阳拖拉机研究所。

专业很对口,但工作很无趣,每天就是对着发动机重复地做实验、记录数据,之前调来的女研究员都走了,以至于单位的老所长都说:

“这个女娃子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谁知,这话传到了荣秀丽的耳朵里,她却不信邪了,难道只有男人才能搞发动机吗,于是每天更加卖力地工作,还跟男同事抢着搬发动机,活像一个壮小伙。

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几年之后,荣秀丽就被提拔为了研究所的中层管理干部。

再往上升就是副所长了,按照那个年代的规矩,荣秀丽该找个地方深造一下了,于是停薪留职去了中欧商学院读MBA。

在研究所里,荣秀丽好歹是个干部,自我感觉还挺良好,而一进商学院,她才发现自己以前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

里面优秀的人太多了,企业家、大老板数不胜数,在他们面前,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只能当听众。

不过也正是在中欧商学院里虚心地听了很多,改变了荣秀丽对于人生的想法,1993年从商学院毕业后,荣秀丽递交了辞呈,开始追逐商业之梦。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1993年,摩托罗拉一款叫3200的“大哥大”进入中国大陆,这也是中国市场上出现的第一部手机。

也就是这个像砖头一样大的东西,成了荣秀丽人生的转折点。

1993年末,荣秀丽进入了一家香港贸易公司,负责北京办事处,代理销售电话交换机等通讯器材。

而在卖交换机的过程中,总是有人问大哥大的事情,荣秀丽就想着能不能做摩托罗拉的代理。

谁知摩托罗拉在中国大陆的代理权早就被人买断了,她连做经销商都没资格。

但正当荣秀丽为被摩托罗拉拒绝而沮丧时,却迎来了芬兰最大的手机代理商百利丰。

荣秀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于是立刻打报告给老板,建议接下百利丰中国区的代理权,看荣秀丽如此有信心,老板同意了。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荣秀丽的预料,她也遭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溃败。

由于模拟手机刚刚兴起,大哥大价格昂贵,销售的速度远远不及预期,于是出现了库存积压,一年下来算账亏了160万。

荣秀丽告诉老板,暂时的亏损是正常的,只要坚持住,市场就会好起来。

但老板却没有耐心了,亏损的钱是他借的,债务压顶,就难免责怪荣秀丽办事不力,一来二去,把荣秀丽也弄烦了,便对老板说:

“大不了这笔债算你借我的,以后我还你。”

话一出,老板听进去了,1995年底,与荣秀丽签订了协议,由荣秀丽顶债160万,同时把百利丰的代理权也转给了荣秀丽。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于是,荣秀丽另起炉灶成立了百利丰通讯公司,专门代理销售手机,而在她筹集资金的过程中,一个小她9岁的男人一直坚定地支持她。

这个男人叫倪刚,之前在办事处就是荣秀丽手下的员工,出钱又出力,从员工变成了荣秀丽的合作伙伴,之后又变成了荣秀丽的老公,当然这是后话了。

虽然是被前老板逼上了梁山,啥都没干先欠了160万,但荣秀丽还是很自信,他坚定地认为中国手机市场迟早会火热。

果然,随着爱立信、诺基亚、三星等手机厂商进入中国,手机市场开始起来了,1998年,随着东信推出第一部国产手机,本土手机品牌也开始起步。

到2002年,荣秀丽依靠强大的代理销售渠道,已经挣得盆满钵满。

钱挣到了,不过,这时的荣秀丽心里又不爽了,彼时给国外品牌做代理,什么都是品牌说了算,渠道根本没有话语权,荣秀丽觉得卖得不开心。

与老公一商量,决定朝上游走,自己造手机,自己卖手机,于是注册了天宇朗通公司,一个风光了一个时代的本土品牌“天语”也随之诞生。

从卖手机如何切入到造手机,荣秀丽也选择了最适合自身的方法,把生产外包,而自己主攻品牌、研发设计和渠道,与当时的不少服装企业操作手法类似。

60亿“山寨教母”的败局:成于自信,也毁于自信

而在选择手机芯片方案上,荣秀丽瞄上了台湾的新秀的联发科(成立于1997年),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便宜,也不像美国芯片厂商那样,开口就是上千万的授权门槛费。

当然,联发科还有一点也是当时别的芯片企业所不及的,不仅提供芯片,还提供手机的设计方案Demo,对于手机厂商来说,只要把Demo拿到手,再配上外壳、电池、配件,一部手机也就成型了。

现在看来,当时的天宇和联发科的合作属于两个行业新手之间的互相扶持,天宇借着联发科的帮助,逐渐在行业崭露头角,2006年就卖出了1000万部手机。

2008年则飙升到2400万部,超过华为、金立,成为国产手机销量王。

也就是在这一年,荣秀丽获得了华平投资基金5.3亿的融资,天宇的市场估值达到75亿,荣秀丽个人的身家也达到了60亿。

而天宇的成功,也让联发科成为了越来越多厂商的合作伙伴,掀起了中国功能手机的“山寨”时代,荣秀丽则被封为了“山寨教母”。

一时拿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这让荣秀丽的自信心又空前膨胀,她甚至一度认为这就是手机的最终形态,对于手下两大将领的意见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彼时,两个手机行业的老人卢伟冰和徐黎都在天宇,一个负责销售,一个负责研发,都已经预见到了智能手机时代的到来,但荣秀丽却觉得两个手下不听话了,于是空降高管作为约束。

结果,卢伟冰和徐黎一气之下离开了天宇,还带走了核心团队及不少精兵强将,而荣秀丽则亲自上阵接下了这两块工作,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难。

然而,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2011年随着小米手机的面市,宣布了一个新的手机时代开启,而天宇则逐渐被各路新贵所淹没。

现在如果说还能看到天语手机的话,大多是低端的老人机,而天语的宣传口号,也已经变成了“专业20年打造老人机”。

而荣秀丽,则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曾经的风光,以及酿下的败局,如今都只是业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