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亲述：志愿军没去之前，朝鲜被打得有多惨

十九岁那年，在上海碰到一位迷路的老年人，看对方手里拿着军功章、工资本、以及竖版汉字的书信，就知道这是一位老战士。

当时是凌晨三点半，细雪飘飞冷风透骨寒，上海冬季的夜晚，冻得浑身哆嗦，而那老战士在寒风之中，犹如是即将熄灭的蜡烛。　

刚好旁边有一间无人值守的保安亭，笔者急忙将老战士扶了进去，因为对军事历史的热爱，所以我们畅聊了一番。

一问才知道，老战士是第一批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老人说话含糊不清，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十几个人，在班长的带领下到达指定地点，他们是当时的志愿军部队当中，最早踏上朝鲜土地的中国士兵。

当然了，我们在畅聊的时候，从老战士的身上，找到了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在老战士被接走之前，笔者有幸了解到当年朝鲜战争的最初战局。

那时候，老先生已经76岁，是下午去领工资的时候，忘记了公交车路线、忘记了家庭住址、忘记了儿子的电话号码，所以才会迷路。

老战士虽然记忆力严重下降，虽然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但是在提起战争的时候，讲起来却滔滔不绝。

我俩谈起手中的军功章，老战士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被紧急调往安东（今丹东），全员学习朝鲜语。之后便跨过鸭绿江，在我们上岸之后，对面来了一群小孩子，全部都穿着军装，向我们要烟抽。”

当时笔者就被震惊了，老战士那一口流利的朝鲜语，比说普通话都清晰，这是因为他从朝鲜战争开始，打到朝鲜战争结束，所以精通当地语言。

笔者在后来几年，采访过16位朝鲜战争时期的志愿军老兵，就数上海这位老英雄的朝鲜语，说得最为流畅，只不过笔者一句也听不懂，实在有愧。

在跨越鸭绿江、入朝作战的时候，这位老战士刚刚16岁，本以为在军营之中，自己算是年龄最小的，但是看到对岸的孩子时，才知道什么叫童子军，年龄最大的才13岁。

笔者问：“为什么都是小孩？”

老战士回答：“大人都被美国人打光了，所以只剩下小孩，朝我们要烟抽；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咱们身上，咱们的孩子也会参战，否则打不过人家。”

很显然，在那个年代，他们认为孩子参军并不稀奇；这一点可参考抗日战争事情，中国的少年军队。　

被抓的朝鲜军民

关于朝鲜战争，笔者自然是很想知道，打得多么多么激烈，战场多么多么火爆。

因为老战士的记忆力严重下降，听力也严重下降，所以总会答非所问，说话也含糊不清。

经过笔者的总结之后，大概意思就是：

志愿军一直追，美国大兵一直跑……结果冬天来到，朝鲜下大雪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了似的，冷冷冷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志愿军身上没有棉衣，枪里也没有子弹，但还是追着美国人一直打一直打。

关于身上没有棉衣、没有粮食、没有弹药的情况下追击美国军队；这一点倒是能从大量的美军回忆录之中得到证实，看来上海这位老战士所言非虚。

笔者问：“怎么追的？美国人是不是开着汽车？咱们是怎么追上的？”

老战士回答则是：“一直追一直打，每天追到凌晨两点才睡觉，四点半就要继续追击，只能睡两个半小时。记得刚刚躺下时，身边有一位湖南战友，可是当我醒来时，战友的尸体已经冻硬了；朝鲜那里的冬天，可比咱这里冷太多太多了。”

战友牺牲之后，因为部队要开拔，所以只能将其埋葬在雪地里，我们大家举行简单的哀悼。

关于这一段历史，笔者后来专门查过资料，原来是最早进入朝鲜的部队，有很多穿得都是单衣，面对朝鲜零下20度的冬天，手里的武器都是万国牌，弹药补给极其困难。

被冻僵的志愿军

所以才有了老战士口中，身上没有棉衣，枪里没有子弹，追着美国人一直打。这大概就是朝鲜战争前期，对于志愿军来说最常见的场面，所以才会让老战士记忆深刻。

这也就解释了，央视纪录片时常提起的：用双腿跑赢车轮，追击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队”。

那时候笔者一直疑惑，双腿是怎么跑赢车轮的？到今天才真相大白，一切都是拿志愿军战士的性命换来，所谓的铁脚掌，全靠大无畏的毅力强撑。

由此可分析出，这位老战士极有可能是38军，在朝鲜打响的龙源里阻击战；史料记载是负重追击17个小时，但是这位老战士却说，是20多个小时。相比而言哪个更可信，这一点很难考证。

还有一点对不上，那就是老战士所说，他们八月进入朝鲜。可根据史料记载，最早是10月19日黄昏，这只能归结为老战士记忆有错，又或者有史料尚未披露的部分，总之有待考证。

以上只是笔者推测，关于老战士的所属部队番号，我问过三四次，对方已然自顾自的说朝鲜当地情况。

不仅这一点令人感到遗憾，还有就是老英雄已经忘记激战场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耳聋，没有听懂笔者的提问，此事至今让笔者感到深深惋惜。

关于朝鲜战争，还有一点是笔者最想知道的，便是志愿军吃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加上笔者是个十足的吃货，于是询问相关问题。

得到的回答便是小米和高粱米，前期因为志愿军的推进速度太快，所以后方补给跟不上。

加紧抢修被炸毁的铁路，用来运输粮弹

到了战争中期，运输线被狂轰滥炸，所以军粮更是难以为继，士兵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

老战士说：“记得有一次，炮弹在山上炸开的土，把我埋在了下面，当时我就晕倒了，不是被炸晕的，也不是被震晕的，而是因为太饿了，实在是坚持不住。"

笔者当时也很年轻，对战争了解的不多，于是天真的问："当地没有粮食吗？就像国内解放战争时期，能不能从老百姓那里借点吃的？"

老兵回答："咱们非但吃不上他们的，他们还要吃咱的呢……山被炸得秃了，野菜都不好找，更别提吃的了。"

因为老战士年事已高，所以他剩下的话，已经是前言不搭后语，其大概意思就是：朝鲜已经被打得山河破碎，老百姓饿死无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

说是有一次，老战士所在的部队，在追击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时，在山沟里碰到七八位避难的村民，其中有一位小女孩抱着妈妈一直哭。

按照老战士含糊不清的说法，大概意思就是：小女孩才五六岁，她的妈妈饿晕了，躺在地上不会动了，我们班的班长下命令，所有志愿军把吃的分出来一半儿，给了那个小姑娘，也给了那几位村民。

反观当时的志愿军，身上的粮食也不多，而且得不到后方补充，又要全员追击去打美国人。

用一句艰难，已经不能够形容当时的残酷环境，朝鲜小小的国土只有十二万平方公里，却被以美国人为首的联合国军疯狂蹂躏。

在这里讲一下战士在野外挖野菜、打野味的事情，曾经有无数位历史迷，问过相关问题。

笔者根据自己对战场老兵的了解，回答则是：战斗分为特种作战、和游击战；如果只有几百人，完全可以和电视上那样，战士开始荒野求生。

然而十万人甚至百万人的大兵团作战，挖野菜或者打野味充饥，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后来有朋友调侃，如果全员都去荒野求生，大概率会引发当地的生态灭绝。

单单是志愿军的参战人员，总兵力前后高达到90万之多。

再而言之，战事那么紧张，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寻找野菜充饥档饱。这一点望周知，而不是像电视上那样，特种兵到处找吃的来维持生命。

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老战士很多时候都是答非所问，时而双眼含泪，说亲眼看到某将军，在某湖边大哭；时而又说某支部队，出国的时候有多少人，打完一场战斗又剩下多少人。

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起美军飞机，意思就是到了战争后期，美军投下来的大菠萝弹，完全覆盖阵地，能把大山炸掉三层皮；而我方志愿军战士，藏于山洞和坑道当中。

在山洞的志愿军

在美国人炸弹爆开的时候，感觉脑袋像是被大锤敲了一下，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嗡嗡嗡的脑袋很沉，眼珠子似乎成了别人的，无论看哪里都是晕晕乎乎，摸不着北。

有一次陷入包围，美国人的直升机在天上转圈，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在美国人的飞机上，用大喇叭劝降。

劝降的大概意思就是，志愿军已经被包围，你们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否则会被炮弹和机枪淹没。

关于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参加朝鲜战争这件事，在历史上存在巨大争议，至今都有很多人固执的认为，蒋介石并没有派兵去朝鲜，在朝鲜战场并没有出现、中国人打中国人的事情发生。

然而根据笔者的走访，所遇到的每一位朝鲜战争时期的老英雄，他们全部都声称，亲眼见过国民党军队，双方在战场上碰面。

就如同上海这位老战士一样，看到蒋介石派来的国民党军队，负责喊话劝降；这应该是历史铁证，容不得翻案。

此时解读老战士这番话，便可分析出：所谓的菠萝弹，估计说的是航弹；所谓的坑道和山洞，大概率就是反斜面作战。

和这样一位老年战士沟通，虽然累但是也值得，因为有收获，至少让大家了解到最真实最直击人心的战场诉说。

老战士还回忆说有一次外出巡逻，头顶来了飞机，是那种带螺旋桨的小飞机，我当时因为紧张，所以大脑空白；而那美军飞行员，看我是个孩子，所以没有开机枪，如果开枪了，我就躺下了。

关于美军飞机为何没有开枪这件事，曾经在笔者的朋友圈里，引起过诸多争论，在这里不再多言。

老战士也自顾自的，说起交换俘虏的事情，当时是战争早期、咱们交出去的俘虏，吃得好睡得好，照顾的很好。

然而对美国人送来的俘虏，身上刺的全是字；至于为何刺青，无非是各种反动标语以及谩骂。

到了朝鲜战争的后期，老战士被调回中国东北，训练坦克驾驶技术，他因为会读书认字，所以成了坦克兵。

不等老战士的坦克开赴朝鲜，战争就已经结束了，他们留在东北开荒种地，支援东北建设。

就在我们畅谈正酣的时候，老战士的家人找了过来；我和老战士的儿子聊了几句，对方也记不住父亲所在部队的番号，这一点着实遗憾遗憾。

可惜查不出老英雄所在的部队，也就查不出具体哪一场战斗。因为天气太冷，老战士的儿子，急匆匆的便将其带了回去。

由此可见战争带给人的伤痛，就拿这位老战士来说，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已经忘记了儿子的手机号码，但却记得朝鲜语怎么说、但却记得美国人的飞机和炸弹、也记得诸多战场上的激烈瞬间。

被轰炸的朝鲜境内

这时候笔者心中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在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之前，金日成所领导的朝鲜，被联合国军狂轰滥炸之后的朝鲜有多惨烈？还剩下多少可战之兵？

按照上海这位老战士的说法，大人都被打光了，所以只剩下娃娃兵，孩子参军上战场！

因为美国人的飞机轰炸，战场附近连野菜都很难找，数不清的人冻饿而死。

首先，就是关于娃娃兵这一点，引起笔者诸多好奇，查阅诸多资料，却只查到只言片语的记载。

在翻阅资料时，出现了许多关于朝鲜人民军小战士的记载，例如美军悍然发动细菌战，我方防疫人员救了许多小战士。

例如美军发动春季攻势的时候，人民军小战士修路、送信、等等无数记载，史料记载的都是小战士，却并没有说年龄。

虽然北边人民军的信息没有查到，相反却找到了南韩军队，大量关于少年军的记载，自愿、或者强征入伍。

随着资料查找的深入，反倒是在韩国人的电影当中，经常看到北朝鲜抓壮丁，把孩子送上战场的故事。这一点不足以当做金日成手下童子军的证据，因为韩国人的战争题材电影，向来可信度不高。

笔者苦苦查证，关于金日成手下娃娃兵的历史资料，却在无意间却看到一张合影，是贺龙将军和朝鲜小战士的合影；从照片当中便可看出这些孩子，平均年龄也就十岁左右。

贺龙将军和朝鲜小战士的合影

关于朝鲜人民军之中的孩子，目前证据不多，也只在上海这位无名老英雄的口中，获得只言片语的说法。

不过，在朝鲜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在我志愿军加入之前，人民军的损失倒是有明确记载。　　

朝鲜10个师，2个独立团，5个警备旅，一个105装甲旅有120辆苏制T-34坦克；

一个独立装甲团，有30辆苏制T-34坦克；

火炮：600门；

飞机：180架；

战斗机：40架；

轰炸机：70架；

侦察机：10架；

总兵力：约13.7万人；

再有就是中国解放军四野的三个朝鲜师，都是清一色的朝鲜人组成，跟随共产党的军队南征北战，乃是第四野战军的164师、166师、156师。

于1949年7月，三个师被中央派到朝鲜加入人民军，改称朝鲜人民军第5、6、7师，乃是当时金日成手下的王牌部队。

这便是朝鲜人民军的全部兵力，在金日成发动统一半岛的战争之后，初期势如破竹。因为他们的对手南韩军队，除了少数几个团之外，剩下的军队基本相当于警卫，战斗力低下。

金日成的节节胜利，让北京方面感到忧虑，已然猜到美国人会参战，提前做好准备。

仁川登陆

果不其然，9月15日在麦克阿瑟的指挥下，“联合国军”发动仁川登陆，以美国人的战斗力，很快就打下了汉城，并且把人民军一斩为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且金日成手下在洛东江的人民军，被联合国军包围，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在这样的情况下，金日成从前线调动一部增援，北上试图击败登陆仁川的联军部队。

此一时期的金日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打一打战斗力低下的北韩警卫部队倒还凑合，可面对如狼似虎的美军机械化部队，毫无招架之力。

人民军对于洛东江的增援，造成兵力的进一步分散，在人员和装备损失都非常严重的情况下，人民军的战败已不可避免。

时间在1950年9月22日，美国和韩国的联军展开反击，人民军多线失利，战损是巨大而且致命的，可以说败局已定。

在仁川登陆之后，人民军的总兵力有七万多，接到命令撤退到三八线以北，在实施突围的过程中，与美韩联军激烈交战，只有不到30000人撤出包围圈。

伤亡10000余人，被俘12000余人，另有20000余人无奈之下，化整为零进入南韩山区打游击。

金日成发动朝鲜战争，和初期的气势汹汹相比，他麾下的人民军，到此时已经毫无再战之力。

可是反观美韩联军，兵力达到17万，对金日成展开全线进攻，跨越三八线追击金日成；这才有了志愿军入朝作战，救援朝鲜人民军，那一战打得是气壮山河。　

由此可推断出，北边被打得丢盔弃甲，所以征召少年入伍，便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另外一个细节就是，上海这位老战士，提前一个月就被调往安东学习朝鲜语；由此可见志愿军早有准备。

战争历来是残酷的，会留给人痛苦的回忆，就例如今天讲述的这位老战士，终生都难以忘怀。除了我方志愿军之外，翻看美国人的参战士兵回忆录，也能查出他们到了晚年，会在晚上做噩梦，梦见那一场浩劫。

当然也会有人怀疑老战士说法的真实性，根据笔者采访过上百位战场老兵的经验来看，肯定所说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