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大选，另一场变相的“脱欧公投”

久拖不决的脱欧，终于引发了提前大选。2016年的脱欧公投带来的严重的后果以及脱欧的烂摊子，只能通过另外一场“公投”，也就是提前大选来收拾了。现在的英国议会处于经常性“死机”的状态，一次次辩论，一次次首相辞职，都没有清理掉系统的垃圾，只有大选这样的重启，才有可能让英国脱离钝刀子割肉的困境，to be or not to be?

约翰逊期待已久的提前大选

按照英国《议会固定会期法2011》的规定，大选必须每五年举行一次。上次大选是在2017年，因此，下次应该可以是在2022年。然而，不提前大选，英国议会就被“脱欧”缠死了，英国公众对于“脱欧”也是厌恶透顶了。这是一场裁决“脱欧”的大选，无异于另一场脱欧公投。

2016年英国全民公决退出欧盟，但至今仍未成为现实。在复杂的法律程序背后，约翰逊政府认为， “脱欧”进程再一次从10月31日延至2020年1月底，发展如此艰难，与执政的保守党在议会中并不占绝对优势密切相关。约翰逊政府希望在此次选举中能重新获得多数席位，打破政治僵局以顺利实现脱欧，从而减少因脱欧而产生的公众所厌恶的不确定性给英国的经济发展和国际地位带来的种种弊端。因法律要求议会在大选前25个工作日解散，从宣布大选开始到正式投票日之间，至少要有工作时间5周的间隔。2019年11月6日英国议会正式解散，也就意味着12月的英国大选选战已拉开帷幕。

大选的看点集中在保守党和工党的角逐上，前期双方领袖到各地为大选造势。而后进入一场面对面的交锋。据BBC报道，2019年11月19日，在英国索尔福德，英国现任首相、保守党领袖鲍里斯•约翰逊与英国工党领袖科尔宾参加英国独立电视台举办的首场电视辩论，系统地阐述两党的竞选纲领。据英国调查机构舆观（YouGov）在辩论后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约翰逊以51%的支持率略高于49%的科尔宾。双方的势均力敌更是增加的选举结果的不确定性，路透社因而把下一届议会选举称为英国自1923年以来结果最难预料的选举之一。不确定，才是这个时代最确定的特色吧。

不只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英国大选是指英国选举最高立法机构英国国会议员（通常指下议院议员）的选举。选举候选人大部分为某政党的成员，他们的竞选目标是赢得英国地域上的某选区。根据英国的选举规则，一个政党要至少赢得下议院650席位（对应的650个选区）中的326个，才能在大选中以绝对多数优势获得执政权。届时在议会中获得多数席位的政党领袖，将成为新的英国首相。

保守党的竞选纲领紧紧围绕“搞定脱欧”（Get Brexit Done），希望有序脱欧。在11月24日发布议会选举竞选纲领时约翰逊承若，如果保守党继续执政，“脱欧”协议将在12月25日前再度交由议会下院表决。让协议获得通过，将是保守党向英国民众提前送出的“圣诞礼物”。保守党将“脱欧”看成是英国解决其他问题的优先事项和基本条件，正如约翰逊此前表示，把“脱欧”完成，才能令商业领域和家庭重拾信心与确定性，英国就会看到被压抑的投资浪潮涌入英国；把“脱欧”完成，才能将心思专注在英国人民的优先事务上。

而工党在电视辩论环节竞选纲领的内容较保守党要复杂得多，包括免费宽带、取消大学学费一系列高福利“新政”。让人更加关注的是这些高福利待遇将出自何处，不阐释清楚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是“空中楼阁”，难以落实。BBC中文网解读大选辩论过程中现场观众的频频笑声，认为这笑声，是嘲笑，是讥讽，是不屑。这笑声，是看穿了政客嘴脸的蔑视。从现场的笑声中可以看出，他们并不相信科尔宾的言辞。关于对脱欧的态度，在辩论中约翰逊接连向科尔宾发问，得到的回复是“中立”。科尔宾之前也透露过不需要公开表态，而是将权利交还给公众。希望会和欧盟重谈一份完全不同于鲍里斯也的脱欧协议，然后把协议交给选民们进行第二次公投。其实，这种言论仍然没有明确阐述工党在此次大选中对于脱欧的态度。

大选期间，在野工党备受党内反犹太言论困扰。英国犹太拉比米尔维斯此前《泰晤士报》撰文表示，工党由科尔宾掌管时，反犹毒素在党内蔓延，犹太人有理由担心工党组建下一届政府。但该党领袖科尔宾本人并不愿响应呼吁向英国犹太人道歉的呼声。科尔宾11月26日在接受BBC采访时表示犹太拉比批评没有根据，并拒绝为此向犹太人道歉。英国穆斯林理事会发言人2019年11月27日也表示:“作为一个宗教团体，我们通常受到伊斯兰恐惧症的威胁。这一问题在保守党内部尤为尖锐。” 这场工党反犹舆论风波正在发酵，犹太社群和工党之间的关系遭受严峻考验，会进一步成为工党大选的政治困局。

提前大选是因脱欧议题产生，但是，三年多的脱欧博弈，金融危机之后的欧洲政治的巨变，以及战后七十年以来，英国政治的不断调整与迷失。“百年变局”对英国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尤其是社交媒体的发展，新的政治动员模式对英国古老的代议制政治体制进行了“极限施压”。如约翰逊寄希望提前举行的大选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是，政治是一个“复杂系统”，无论连锁反应，还是说蝴蝶效应，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结果。当年卡梅伦进行脱欧公投的时候，也没有预料到会带来“一地鸡毛”。

就现在的民意调查，保守党和工党双方势均力敌，保守党能不能大胜，改变“悬置国会”的窘态，还是难以预料。即便能够脱欧，“脱欧时代”的英国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英国人似乎还没有为“后脱欧”时代做好准备，会不会带来更大的政治漩涡呢？

王化琪、孙兴杰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