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姜文主演犯罪片《本命年》：一部被全世界

前言

印象中的姜文似乎就不爱走寻常路，上世纪90年代当大家都被港台动作片迷得五迷三道时，他偏不信邪，宁可冒着佘本的风险也要拍摄一部青春期题材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后来人家劝他还是踏实当演员吧，毕竟还有着《红高粱》时期攒下的人气，可他偏不！先是在张艺谋的《有话好好说》中演了个“混不吝”，接着又导、演了一部注定被禁的黑白大片《鬼子来了》。

这就是姜文，就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当导演时，像周润发、王志文、陈冲、葛优这些中国最顶尖的艺术家随便他挑来挑去；而当演员时，他又是中国男演员中唯一一位跟中国两位祖师爷级的谢姓导演全都合作过的人物，而且两次合作全都成就了世界经典：一部是1987年谢晋导演，姜文、刘晓庆主演的故事片《芙蓉镇》横扫亚欧影坛；另一部则是1990年谢飞执导的犯罪题材影片《本命年》。今天咱们就来说说后者。

一、《本命年》片名来由

电影《本命年》真实取材社会事件，原著为作家刘恒撰写的长篇小说《黑的雪》。这部影片名最初与小说同名，但是影片开拍的那个冬天一直没有下雪，导演谢飞觉得没抢拍到雪景若再以《黑的雪》为片名就会不太贴切。正当一众主创为片名发愁时，姜文灵机一动说叫《本命年》吧，恰好导演谢飞属马，又赶上电影开拍那年是谢老的本命年，《本命年》遂成了片名。

三、不走寻常路的犯罪题材

《本命年》这部影片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没有大张旗鼓地展现犯罪电影应有的暴力元素，更没有《古惑仔》群殴或血流如注的名场面，就连同期播出的央视经典连续剧《三国演义》还有“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这样的限制级画面……在90年代遍地“喋血双雄”犯罪题材的影坛来讲，《本命年》却如同一股清流直抵人心。

该片讲述了刚刚出狱的李慧泉（姜文饰演）以自己的所见所感来品鉴社会的世态炎凉。他先是回到蜘蛛结网满地破败的家中，从一根烟到一把工具，几乎全部从新开始。当他充满斗志企图东山再起时，却在窗外偷听到女友即将嫁人的消息。他没有出席婚礼，而是用全部积蓄买了一张在当年足以换台日立电视机的进口羊绒挂毯。没想到女方以为是地毯，拿来铺了地面。

接着泉子（李慧泉外号）开始倒腾服装，一点点有了积蓄。他先是看望了昔日拜把子兄弟叉子的家人，却因叉子家人的冷嘲热讽而灰溜溜离开，临走时还被警告“今后自己掂量着办”。刷子越狱后，其母又让其弟找到泉子，要他警告叉子不要回家以免连累家人……叉子家人的做法让他心灰意冷，他将叉子的弟弟一顿臭骂，关起门来摔碎了锅碗瓢盆。

后来邻居赵大妈给泉子介绍了一个姑娘，结果女方嫌弃泉子是劳改人员，一桩婚事告吹。无聊之际泉子认识了在酒吧驻唱的学生歌手赵雅秋，因为对方看似清纯又毫无心机，所以泉子答应每天保护她回家。一来二去，冷酷的泉子渐渐爱上了这个姑娘，甚至不惜得罪当地颇有势力的流氓人物崔永利。

没多久，叉子越狱了。他没有回家而是找到了泉子，用他的话来讲，这个地球上最关心他的人正是好兄弟泉子。泉子怕被人揭发，整天处于矛盾之中。一天夜里叉子又逃走了，泉子却开始担心叉子被抓而供出自己。他又找到了崔永利聊天。

崔永利在郊区有房子还时不时倒腾点“歪货”。一天傍晚，崔请泉子喝洋酒看录像带，并且还留下了一个女人给他。结果自尊心强烈的泉子狠狠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就逃走了。他跟崔永利说，不许碰赵雅秋，因为在他心中赵是那样的干净纯洁，崔答应了。

泉子心中仍牵挂着赵雅秋，虽然多日不见，但他仍单方面为了赵而洁身自好。结果再见赵的时候，一切却都变得那样陌生。这时一个曾暗恋赵雅秋的年轻学生告诉他，赵早就跟崔永利预备南下广州厮混在了一起。万念俱灰的泉子打了一趟当时最贵的交通工具——面的，在车子后座他留下了眼泪……临走时还给出租车司机扔下了一沓钱，结果对方骂他有毛病，但是钱留下了。

泉子孤身来到了拥挤热闹的庙会，大家出双入对，唯独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看起来形单影只。忽然胡同里窜出来两个蟊贼抢劫，不甘示弱的泉子狠狠教训了对方，谁知一不小心却遭暗算。蟊贼跑了，他没有继续追下去，而是捂着伤口跌跌撞撞跑去听庙会里的相声双簧。他只想听一听人们那久违的笑声……最终泉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句话也没留，一个问的人也没有。

三、外国影迷心中可媲美《霸王别姬》的华语影片

看完该片，你会发现导演谢飞早在30年前就大胆采用冷酷的视角去讲故事。灰暗的砖瓦房曲曲扭扭，狭长的街道冷冷清清，朴实的发型与崇洋媚外的脸，一杯5块钱的咖啡和一条10块钱破了洞的牛仔裤……一切都与过往 “高大全”式电影格格不入。全片没有一个人物在真笑，就梁天饰演的刷子冲泉子假笑了两回，还是为了借钱。

姜文原本没演过硬汉，但是在这部电影中他却硬生生演出了罗伯特.德尼罗《出租车司机》那样的质感。在他的演绎下，泉子这个人物比原著更加立体和饱满，他将一个执着、仗义又处处充满焦虑、矛盾的小人物演的活灵活现。尽管电影中没有为他配上任何唯美光效和音响效果，但是硬扎硬马的表演风格为他今后的风格化执镜之路奠定了基础。

《本命年》后，姜文又与香港著名演员万梓良合作了警匪片《狭路英豪》。与万梓良早年的大哥气质相比，姜文的另类痞气似乎更加符合后当代银幕关于小人物大英雄的定位。

1990年《本命年》作为唯一一部中国电影出征第4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由于事先没有宣传，谢飞、姜文等人自己临时印了20张海报，拿着浆糊从柏林旅馆一直贴到主放映厅……而同期参展的好莱坞电影《为黛西小姐开车》、西班牙电影《捆着我绑着我》等，铺天盖地的电影海报如同主场一般。

最终《本命年》展映过后，获得了主评们雷鸣般的掌声，谢飞导演也获得了柏林电影节杰出艺术成就奖。主评委罗伯托.贝尼尼（电影《美丽人生》主演）曾这样评价该片，中国电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电影。后来，许多外国影迷还表示可与《霸王别姬》相媲美的华语电影，当属谢飞、姜文那部《本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