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方化扮演的日本鬼子吗?至今无人超越,
方化被称为中国电影史上独一无二的“鬼子王”,在《平原游击队》中扮演的鬼子大队长松井深入人心,与《红色娘子军》“南霸天”陈强、《渡江侦察记》“情报处长”陈述、《小兵张嘎》“龟田”葛存壮、《闪闪的红星》“胡汉三”刘江一起被称为中国银幕上的“五大反派名角”。
方化1925年8月30日生于大连,原名方德海,从小喜欢表演,模仿小猫小狗惟妙惟肖。1944年,他进入长春“满映”,当了一名录音助理员。
当时的“满映”由日本帝国主义控制,中国雇员稍有不慎,就会被凶神恶煞的日本人拳打脚踢,甚至关进监牢,生死不明。方化虽然小心翼翼,仍不免遭到毒打谩骂,心里种下了对日本鬼子的深仇大恨。
1945年,日本投降后,“满映”解体。金山受派遣来接管“满映”,并在第二年导演了电影《松花江上》,由张瑞芳、浦克等人主演。影片中的反派角色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人选,金山碰到了勤杂工方化,让他饰演了日本伍长。
这是方化第一次在银幕上塑造日本鬼子的形象,从此在银幕上与扮演“日本鬼子”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他参演了《赵一曼》《新儿女英雄传》《智取华山》《平原游击队》《刘三姐》《甲午风云》《三进山城》等影片,饰演了各种各样的角色,正派反派都有,其中最经典的还是1955年在《平原游击队》中的松井大队长。
方化在塑造松井这个人物之前,回忆起解放前接触过的日本鬼子的形象,给人物写了小传,以前殴打过他的日本鬼子成为松井的人物原型。
方化设计的松井外在形象是“铁青色的脸,像饿鹰一样的眼睛,眼睛里布满血丝,总想要有一种吃人的可怕神情。”他研读了大量的日军侵华资料,还买来一只老鹰和一只老猴子,天天观察它们的行为举止,特别是它们夺取食物的眼神,用在松井的形象塑造上。
方化的日本鬼子手握钢刀,双手叉腰,气焰狂妄嚣张,把鬼子的丑恶面目展现的淋漓尽致,至今无人超越。
影片上映后红遍全国,郭振清饰演的李向阳和方化饰演的鬼子松井,成为银幕上一正一反的经典形象,小孩子们都模仿着双枪李向阳和拿军刀的松井,玩打仗游戏。
在演松井之前,方化就演过3个日本鬼子,之后在《甲午风云》中扮演日寇“吉野号”舰长伊东,在《三进山城》中扮演日本小队长小野,方化的日本鬼子形象受到了观众的认可,被封为银幕上独一无二的“鬼子王”。
方化一直在尝试不同的角色,拍完《平原游击队》后,他在《马》中扮演东北老汉,丝毫没有鬼子松井的影子。
1963年,方化在影片《两家人》中饰演老贫农高正国,这是他唯一一部当男主角的影片。
《平原游击队》的成功并没有给方化带来多少荣誉,因为他饰演的日本鬼子松井太像了也太坏了,在运动中受到了批判。
批斗他的人说:“你演的松井比日本鬼子还像日本鬼子,你没有反动的思想能演得那么像吗?”接着台下响起一片“打倒松井!打倒方化!”的口号声,方化百口难辩、欲哭无泪。
运动开始后,方化从银幕上消失了,有人说他被打死了,有人说他逃回日本了,其实他被下放到吉林长白山脚下的小山村里,当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
当时在八一厂当领导的著名演员王心刚好奇地问:“方化到底在哪里?”听到方化在东北山村里劳动,王心刚当即拍板:“快告诉方化,没人要他,我要!让他到我们八一厂来!”
长影厂听到了消息,赶紧把方化调回来,却又把他晾在一边,没有重用他。
1974年,厂里重拍《平原游击队》,全部启用新人,在全国招聘李向阳和松井。选了上百个演员,都没有找到扮演松井的合适人选,无人能取代方化,方化再次出山饰演松井,复出大银幕。
1980年,方化在《与魔鬼打交道的人》扮演“魔鬼”严克飞,在《一个美国飞行员》再次扮演松井,接着又在《复仇的女人》《逢凶化吉》等影片中继续扮演日本鬼子,他在影视剧里大约塑造了10个日本鬼子的形象。
方化真正想演的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推掉了很多扮演鬼子的片约。有几部影片想请他演正面人物,但领导认为方化的日本鬼子形象太深入人心,会让观众出戏,对他说:“你看,你演的老鬼子的形象已深入人心。现在突然一下变成农村大队的书记,观众会非常不适应,难于接受……”
方化因此失去了很多机会,心灰意冷,一气之下拒绝了很多角色。八一厂的重点电影《风雨下钟山》请他演李宗仁,他也放弃了。
不再拍电影的方化给青年演员授课,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和文艺演出,发挥老艺术家的余热。
姜文从小看着方化饰演的日本鬼子长大,一直视这位老艺术家为偶像,1994年请方化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扮演我军老首长。
这个角色是方化等了一辈子的机会,他喜出望外,表演尽心尽力,虽然戏份不多,但一句“小孩,在哪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方化在拍摄期间身体就不太好了,认为自己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主动要求降薪。
《阳光灿烂的日子》是方化最后一部电影,为他的演艺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可惜方化并没有看到《阳光灿烂的日子》上映,就于1994年11月7日去世,享年69岁。病危期间,他拒绝使用名贵的好药,多次在昏迷中醒来拔掉针头,说:“我不行了,不要再浪费国家的钱……”让人看到老艺术家的高风亮节。
方化逝世前一天,用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家和睦。这是他临终前对儿女的嘱托。
姜文至今还在北京的办公室内挂着他和方化的合影,他感叹道:“中国电影界,像方化这样的老演员,是走一个少一个。”
方化有四个子女,方志丹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对儿子的教育很严格,从小锻炼儿子的独立能力,希望儿子将来的生活和工作都靠自己。
方志丹靠着自己的努力进入了影视圈,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8集电视剧《毒蝎王》担任制片主任,方化饰演反一号蝎子王,这是父子俩唯一的合作。
每天拍摄早出晚归,非常辛苦,总有年轻人起不来床迟到,方志丹就会发脾气批评他们,而方化总是第一个到场,对儿子说:不要和大家发脾气,剧组人员都很辛苦,你要注意自己的工作方法。
剧组有个女演员,拍戏时裤子弄脏了,非闹着让剧组赔她一条裤子,双方发生争执,方志丹很生气,让她走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个女演员见到他笑嘻嘻地说:“主任,裤子我买完啦,是你家老爷子给我出的钱。”方志丹哭笑不得。
方志丹继承了父亲的电影事业,在姜文电影《让子弹飞》和《一步之遥》中担任副导演。
方志丹在电视剧《大宅门》中饰演日本小村队长,还在崔永元的《电影传奇》中饰演松井,穿上了父亲曾经穿过的日本军服,拿着他用过的军刀,也算是对父亲最好的纪念了。
方化的音容笑貌在广大观众的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正像唐国强老师给他题的字一样:“方化艺术形象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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