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社会 1970-01-01 08:00 的文章

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役中,人民日报一线报道团队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医院、社区等地采访。他们在采写大量公开报道和内参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所见所感忠实地记录了下来。今天,我们分享湖北分社采编中心主任田豆豆的四篇采访手记,一起感受这些平凡人的不平凡。

2月11日,阴

今天凌晨,武汉市发布了社区封闭通告,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转给了人民日报客户端,然后就辗转反侧睡不着了。社区封闭了,我怎么出去采访?只有去酒店住了。早上六点,我看妈妈已经起床,连忙跟她“商量”:“妈,我得赶在我们小区封闭之前,搬去酒店住,孩子就拜托给您了。”

妈妈有点没好气地说:“你去!我支持你!你常常跑出去采访,我成天提心吊胆,万一把病毒带回来传给孩子怎么办,你年轻扛得住,我们一老一小扛不住啊!况且,你在家,大年三十都没陪孩子玩,天天采访写稿子,连带着把孩子生物钟都搞坏了。”

我内疚得不敢开口。从1月20日以来,我每天忙叨叨的,就算居家办公,也天天忙到凌晨,孩子粘着我,希望妈妈多陪她玩一会,就强撑着等我一起睡觉讲故事。这下可好,孩子也变成了“夜猫子”,每晚12点以后才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而她每天上午的睡眠时间,就成了我工作的“黄金时间”,我还心中窃喜。

“去去去!你去了做好防护,千万别大意。你还咳嗽没好,把咳嗽药带上,记得喝药。酒店哪里干净?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拿酒精把里面的东西都擦一遍,记住啊!”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又开始唠叨了。

当我收拾好行李,孩子突然醒了,大喊一声“妈妈”!我连忙去房间和她告别,我骗她说:“妈妈今天放假结束了,该上班了,外面有病毒,所以要住酒店。”“不行不行。”孩子眼泪马上出来了。我妈也连忙一起哄:“大人比孩子提前上班,妈妈是出差,在家跟奶奶玩!”七嘴八舌地,趁她还没缓过神来,我连忙提着行李出门了。

到达弘毅大酒店,汪主任和报社前来支援的第一批记者正在门口集结。汪主任说:“我们工作分工做了调整,以后你不跑医疗组,改为领衔带社区组。今天的几个选题是……”我二话没说,立刻接受新分工,脚不点地地投入战斗。

第一天到酒店,就忙到凌晨1点,这时才想起,妈妈要我拿酒精把酒店物品擦一擦,还有喝咳嗽药,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女儿用绘画作品为田豆豆加油。

2月13日,阴

今天一早,收到一条微信,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你采访时,差点要跟着胡书记去看望一位80岁的老人。幸亏后来没去成。这位老人是社区重点关照的对象,大家经常去她家送米送油,可是她今天早上才承认,她的儿子就是一位确诊患者。社区的同志多危险啊!”

昨天上午,我和张武军来到江岸区桃源社区,采访社区工作者抓“群防群治”的情况。社区党委书记胡艳郡提到,他们隔几天就给困难群众送菜、送药,还给他们限量送几个口罩。我好奇地问:“现在药店都买不到口罩了,你们还有多的可以送?” 胡艳郡打开了话匣子:“我们哪有哦!就连我身上穿的这防护衣,我们戴的口罩,都是一位爱心人士送的。”

我刨根究底问了下去。原来,疫情爆发初期,上级单位要求社区做好发热患者、疑似患者排查,做好社区消毒工作,可是,最开始给社区根本没有配发口罩、消毒液等物资,社区工作者也买不到口罩,防护服根本没有。过了好几天才配发,也很不够用。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社区坚持“赤膊上阵”,开展工作。一天,社区居民厉女士进门了,因为她一直自发在组织医疗物资捐赠,货车进武汉需要开通行证,所以来社区开证明,看见社区干部居然连一点防护都没有,连忙说:“我把口罩、防护服也捐你们一点。”就这样,陆陆续续地,厉女士捐了一些口罩、防护服、体温计给社区,社区工作者的情况才好一些。“看,我穿的防护服也是厉女士捐的,每天消毒了再穿,不舍得扔。” 胡艳郡说。我看见,这只是普通的非医用防护服。

跟着胡艳郡在小区各个出入口采访来支援的“下沉干部”时,我看见来自湖北机场集团的志愿者,有的穿了白色的医用防护服,有的没穿。问为什么没穿,回答也是:“舍不得穿”。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个感人故事,一天晚上要转运患者,志愿者左昌坤看社区干部这么近距离接触患者,却连防护服都没有,就把自己仅有的防护服赠给了社区。“当时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胡艳郡真诚地说。“你怎么没穿?”志愿者问她。她还是回答:“舍不得穿,留给转运患者的司机师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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