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生活的平静,让原本以发红包为主的春节网络主题变成了战“疫”、救援、知识科普和居家生活展示。相比17年前的SARS,2019年的这场“疫情战争”,自组织的力量无处不在。先来看三个例子:
除夕夜,一个以产品经理为主的名为“Yo群”的微信群,在看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胡轶主任腿上绑着一个塑料袋录制的视频后,在群主的召集下就救援话题开启了一场9个人的微信语音会议,决定利用微信群的力量号召群友捐钱、捐物,又随即拉起一个“支援湖北”大群,作为整个活动的大本营。群友们各显神通,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开展各类救援工作。为了便于救援工作细致展开,又分别建立了核心志愿者群的“客服群”,面向供需双方的“医院群”和“物资采购群”。微信群的组织战果是显著的:7天时间,对接115家医院的需求,提供近六万只口罩、六千多只护目镜、数千瓶消毒液。其中的每一只口罩、每一瓶医用酒精都直接送到医生手中。
进入Github(一个面向开源及私有软件项目的托管平台)网站输入Wuhan2020,你会看到一个集各医院、酒店、工厂、物流、捐赠、捐款、预防、治疗、动态等信息的联系沟通平台。该平台开放协作、公开透明,任何人都可以访问、贡献,可以修改错误信息、更正删除不实数据。正是基于这种开源和全球分布式的协作模式,Wuhan2020统一收集了本次疫情事件中相关事务处理方信息,实时更新数据并及时通报。普通人可以查看疫情的实时数据,一线医生和物资供应方可以查看双方的实时需求,而媒体记者和研究者可以看到“自2019年12月起武汉新冠肺炎疫情进展的新闻报道时间线。”
微信朋友圈里,一本长达两百多页的“疫情舆论汇编㊣雷火明书”广泛传播,这是由一群志愿者自发组织编撰的疫情舆论信息文件,里面涉及到重大事件、相关政策、基层防疫、案例汇编、社会心态、谣言与辟谣等。随着招募的志愿者不断增多,PDF文件从1月底上线的30多页扩展到现在的200多页,内容不断扩充,查询工具不断完善,实用价值不断提高。
克莱·舍基在《未来是湿的》一书里说,“社会用以创造和维持自身的工具对人类的核心意义就仿佛蜂房对蜜蜂生活的意义。虽然蜂房不是任何单只蜜蜂的一部分,但它是蜜蜂群体的一部分,既被居于其中的蜜蜂的生活所形塑,也在形塑着这种生活。”疫情危机下,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个体就犹如蜂房中的一只只蜜蜂,我们的所做所为因为互联网的技术进步被重新赋能和重新塑造,而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也因为这种赋能、这种自组织模式被形塑、被改变。
自组织又被冠以“无组织的组织力量”,是群体在没有金钱动机和机构监督管理之下自发自愿的社会贡献行为。互联网的开源软件、去中心化的协作方式、社群分享、在线共享文档等技术,是自组织彰显力量的外部条件,群体的能力、彼此的信任、责任与担当是自组织彰显力量的内在动因。中国互联网高速发展25年,技术条件已然成熟,中国网络用户已有8.54亿,经历过众多重大事件的洗礼,两厢叠加出现疫情危机下的多种自组织行为,是中国互联网发展到成熟阶段的必然产物。
在这次疫情战役中,目前我们还不能准确评估自组织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开放平台有没有成为战役“利器”。但是,自组织的灵活、高效、协作确实成为战“疫”中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它在用互联网的思维和方式下沉到网民中,让普通人抱团取暖,相互慰藉,让平凡人放大价值,共享智慧,它也在唤醒每一个人的公民意识,开启社会正能量的阀门。
其实,互联网不乏自组织的产品、行为和现象。维基百科是互联网上最老牌的自组织产品,也是迄今为止以非营利性组织身份获得全球用户认同的最大的自组织网站。2012年北京大雨之夜,一个普通市民用微博组织了一个三百多人自愿参与的机场接送队伍,用“双闪”温暖着雨夜里滞留的旅客。今天,随着互联网的广泛普及与应用,这种自组织行为将会成为常态,自组织的量将会全面彰显。
有人把疫情中互联网的自组织参与者称为“数字游侠”。金庸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疫情危机下,自组织者很容易把家国情怀、社会责任视为担当,视为己任。相信疫情之后,依然有更多的“数字游侠”撑起互联网上一片为国为民的天。(作者为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人民在线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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