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军事 1970-01-01 08:00 的文章

在战斗打响前,林彪、聂荣臻在驿马岭埋伏了一支奇兵,国民党编制序列表上并不存在的"黑兵"——杨成武独立团。

八路军第115师独立团原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一军团第一师。1937年红军改编为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时,由于蒋介石国民党的阻挠和限制,该师未被正式编入八路军序列,只好暂编为第115师直属独立团。

独立团在驿马岭的任务是大胆深入敌后,切断从涞源至灵丘和从广灵至灵丘的公路运输线,并阻击这两个方向的日军援兵,保证兄弟部队歼灭平型关之敌。在9月23日部队从上寨村出发时,林彪说:"你如不能把日军的援兵挡住,平型关之战就胜负难料。所以,你们必须全力以赴,死死顶住日军!"

聂荣臻特别提醒道:"将来还要开辟抗日根据地,和日军长期作战。头一仗如把你们的本钱打光了,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会打好的!"

腰站是山西省灵丘县县城以东45里的一个边远小山村,东邻河北省涞源县。因为它西距灵丘东至涞源城都是45里,故名腰站。腰站东南不远处有座高山,山顶有个马鞍形的隘口,是北平通山西太原的驿道必经之要隘。古代东来西往的官吏、商贾,途经这里时,必投宿在腰站,将马赶上山去放牧,所以这个山岭取名驿马岭。

独立团于9月23日接受任务后,下午4点从上寨村出发,由上北泉、下北泉之间向平型关以东的腰站和以北的冯家沟地区进行穿插。傍晚,部队到达上、下北泉一线,还未宿营,就在村外唐河边沙滩上进行了战斗动员。天快黑了,部队才开始进村宿营。虽然日军还没有到这里,但前几天国民党军队溃逃时,一路抢掠,群众遭害不浅,所以一听有兵开来就"跑反",都跑到山沟里去了。

指战员们好容易才找到几位看家的老人,经过再三解释、宣传,他们才知道八路军就是过去的红军改编的,又看到部队纪律严明,态度和蔼,要上前线去打日本军队,老人们很兴奋,当即找回了村里的老百姓。乡亲们热情地为战士们送柴、烧水,还拿出家里的红枣、核桃一类食品慰劳部队。

9月24日早晨5点,独立团由上、下北泉出发,以急行军的速度向腰站前进。当时的前卫营是1营,营长曾保堂,副营长袁升平,教导员张文松,都是久经沙场的老红军干部,精明强干,作战勇敢。部队改编前,他们都是团的干部,改编后才到营里任职。八路军的各级干部都比红军时降一级任用,所以指挥员素质高,部队作战能力强。当时每个连队都是满员,并配备了电台,敌情传递迅速。

独立团开进时,从情报中得知涞源的日军将通过腰站。果然,24日下午4点,板垣师团第9旅团一个联队由涞源向腰站、灵丘开来,当晚占领了腰站东南侧的驿马岭隘口。

杨成武团长分析敌人不会在晚上冒险下山去灵丘,但为了确保师主力在平型关作战的完全胜利,独立团作了如下布置:1营为主攻部队,布置在驿马岭半山腰有利地形,负责正面阻击敌人,坚决将日军挡住,决不让日军下山增援平型关。2营连夜开往灵丘东北的三山镇地区,在冯家沟等地埋伏,切断灵丘至广灵的公路,阻击可能由广灵方面向灵丘、平型关增援的日军。3营是团的预备队,与团直属机关一起布于白洋浦、安甲一线。

9月25日凌晨,大雨如注,八路军战士们穿着单衣,又无雨具,仍坚持在阵地上,严密地注视着山上的敌情。拂晓时,大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战士们更加警惕起来。山上山下虽然埋伏着千军万马,但此时却静得出奇。

7时许,晨光四射,浓雾渐消,从涞源先后出来的约两个联队的日军,沿着涞灵大道,向独立团扼守的驿马岭阵地直涌过来。当日军进入独立团埋伏圈有效火力范围时,杨成武团长立即发出攻击命令。顿时枪炮齐鸣,杀声四起。

几乎同时,平型关峡谷古道方面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大炮轰鸣声,那是林彪、聂荣臻指挥师主力部队抢占制高点。林彪没有发现日军派主要兵力去争夺那些至关生死的制高点,而是猥集在山沟里挨打,便松了一口气,来到电台旁边。

"独立团有战报来吗?杨成武他们能顶得住吗?"林彪有点放心不下阻援的战斗。

一直守在电台旁边的聂荣臻蹙着眉说:

"没有。敌人有两个联队,兵力是他们的两倍,更不用提火力太悬殊了。不过老一团能打硬仗,能顶得住。"

"嗯。"林彪点了点头,"杨成武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部队的士气不用担心,打这种仗,关键是一股气,勇气!两强相逢勇者胜!"

"不错!老林你放心去指挥战斗,尽快吃掉山沟的敌人,会给独立团减轻压力。"

独立团阻击阵地虽不是平型关的主要战场,但战斗依然激烈而残酷。一方面日军得知平型关的部队遇到新对手,正在挨打,拼命冲破阻挡去平型关救援,另一方面,独立团就是不让你去增援,就是拼了老本也不能让你越雷池一步。可想见阻击之艰难、残酷。

冲锋号吹响以后,1连阵地上率先站起来满身是泥的人,挥动着驳壳枪,率战士们冲锋。杨成武仔细一看,是绰号叫"醴陵拐子"的1连连长张德仁。

他是湖南醴陵人,个子不高,很是机灵,其实他不瘸不拐,还有一双快脚,跋山涉水行军打仗总是走在别人前头,因为他活泼好动,爱和大伙儿开个玩笑,别人对付不了他那股"刁"劲,才送给他一个"醴陵拐子"的绰号。

现在他帽子不见了,在紧紧盯住他的杨成武眼里,他大步如飞朝敌人冲去,半路上他把驳壳枪往腰里一插,弯腰从敌人尸体旁捡起一支三八大盖,打开枪刺,不一会儿就率领战士冲进敌群,与敌人展开了肉搏。一时间,猛烈的金属碰击声很远都能听到。

几分钟后,下到公路上的敌人被张德仁率领的1连消灭了。张德仁扔掉刺刀已经使弯的三八大盖,又从敌尸上抓过一支,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沙哑地喊了声"上啊!"又带头朝驿马岭隘口冲去。

杨成武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德仁。只见张德仁像松鼠似的又跳又蹦,紧随着溃退之敌往上冲,致使敌人无法用火力阻挡。但是就在他们冲到半山腰时,隘口两翼突然喷出七八条机枪火舌,张德仁的身体晃了一晃,便和前两个敌人一起摔倒。他身后的战士也纷纷中弹,顺着山坡往下滚……

杨成武看到张德仁和1连战士的牺牲,心如刀绞。1连的牺牲太大了,而且他们中间有不少是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战士……许多年过去了,杨成武上将仍然无法忘掉机灵、调皮的1连连长"醴陵拐子"张德仁。每每想起他来,一股强烈的崇敬、悲伤之情便会涌上杨成武的心头……

2连连长宋玉林机警灵活指挥战斗,派出麻排长带领全排从右侧山脊隐蔽地摸上山隘口。原来隘口处是日军一个联队的指挥中心,满隘口都是敌人的帐篷。麻排长命令全排战士投扔手榴弹,敌人伤亡惨重,但却依仗人众拼死抵抗。在敌众我寡的情势下,麻排长壮烈牺牲,只有一个班长带少数战士撤回。

3连的2排、3排各派一个班,由指导员率领,沿右侧高山的另一条小道摸向敌人。想不到这条道被敌机枪严密封锁,小分队伤亡很大,冲击未果。

张文松、袁升平率领3连一个排占领了比隘口更高的阵地,并利用阎锡山部队遗弃的工事,用轻机枪向敌人扫射。敌我双方相距不过200米,由于敌人隐蔽在小树丛中,张文松教导员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时,头部中弹,当时就牺牲了。

1营在驿马岭隘口的战斗打得英勇顽强,敌人也非常凶残,拼死命往山下冲。3连9班长李洪迪数处负伤,仍坚持指挥全班战斗,直打到最后一颗子弹。部队在打扫战场时,他刚苏醒过来,自豪地说:"我们都是中华民族的好儿女,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让敌人通过腰站。"

作为预备队的3营,战斗激烈时,在营长黄寿发、副营长邱蔚、教导员张相国的率领下,适时投入战斗,使阻击阵地更加牢固。被阻击的日军急得发狂,但始终没有突破我军的防线。

这场阻击战打得天昏地暗,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通讯员送来了师部告捷电文:"歼灭日军板垣师团第21旅团1000多人。你独立团已胜利完成打援任务。"

独立团广大指战员听到捷报内容后,个个欢声雷动,斗志冲天。杨成武团长立即派团的主力迂回到敌人的侧翼,从敌人的背后打上去,固守正面的部队也发起猛烈的反冲锋。这时四面山头一齐吹起冲锋号,战士们呐喊着冲向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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