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战争中,哥萨克踊跃参军卫国,苏军中有40个哥萨克骑兵团、5个坦克团、8个迫击炮团、2个防空团和一些其它部队。哥萨克人的捐款购买了好几队坦克支援前线。然而,德军中还是有一支哥萨克伪军。
临阵投降
苏德战争初期,苏军的大部分部队节节后退,此时,与苏军第155步兵师交战的德军遇到了一名信使的到访,此人自称是苏军第436步兵团团长伊万·尼基季奇·科诺诺夫中校的特使,这个哥萨克军官愿意带着全团投降,然后组建一支军队跟随德军与苏军交战。
这消息很快上报给了负责纳粹东方政策的伯爵申肯多夫将军那里,此人当机立断,答应了科诺诺夫的要求。
得到答复后的科诺诺夫集合部队,大谈他有多厌恶苏联体制,然后说道:愿意跟我走的站右边,不愿意的到左边,并承诺不伤害到左边的人。结果除了政工人员之外,所有人都站到右边。
于是,第436步兵团成建制投敌。科诺诺夫为何一枪不发要叛变?
后来接触过他的西方国家给出了一些原因:
哥萨克是生活在顿河、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流域的群体,具有特殊的生活习惯和尚武传统,沙皇给了他们的上层特权。
十月革命之后,哥萨克中有参加红军的,也有参加白军的,还有一部分选择自立。
科诺诺夫的父亲和大哥参加了白军。
后来,红军打败了白军,也摧毁了顿河盆地、库班、特拉克、奥伦堡、乌拉尔和阿斯特拉罕6个哥萨克自治共和国。
科诺诺夫的父亲和大哥都死于内战,两个哥哥被关进劳改营并死在那里。他对这一切怀恨在心,却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混入苏军部队。
科诺诺夫参加过1939-40年的苏芬战争,苏军糟糕的表现让他感到有机可乘。
此时他的部队落在大部队后方,几乎被德军包围了。
8月22日,科诺诺夫带着他的叛军来到德军战线,受到申肯多夫将军的欢迎。八天后,科诺诺夫去了莫吉列夫的战俘营招兵买马,德国战俘营的生活条件极其恶劣,加上战争初期苏联连连失利,当即招募了500人。接着,他又去了博布鲁克、奥尔沙、斯摩棱斯克、普罗斯科和戈梅利的战俘营,招募了更多的战俘。
9月19日,他的部队改编,番号是102哥萨克志愿支队,后来改编为第600哥萨克营。那些非哥萨克士兵被分到了伪警察和占领区机构里。
尽管如此,德军对一切苏联的变节者都抱有戒心,毕竟连曾与苏俄为敌的白军将领邓尼金此时都在以个人名义呼吁俄罗斯人团结起来反对希特勒。无论是这种哥萨克伪军、卡明斯基旅还是后来变节的弗拉索夫将军,德国人都不愿意放手让他们组建大规模部队。
招兵买马
所以到了1942年初,哥萨克伪军协同德军第88步兵师执行反游击战任务,这支部队在战斗中证明自己的战斗力之后,到了1943年,被扩编为哥萨克第1骑兵师,下辖2个旅共5个团——当然混编了不少德军军官,隶属于党卫军第15骑兵军,由骑兵少将赫尔穆特·冯·潘维茨指挥,但仍穿国防军军服。
赫尔穆特·冯·潘维茨允许这支哥萨克骑兵使用沙俄军队的一些传统,他本人也很“入戏”,甚至穿着库班皮帽和黑羔羊帽长袍这样的传统哥萨克服饰出现在官兵面前。不过,后来担任希特勒首席副官的威廉·布格道夫将军(元首的愤怒里的死宅/月工)恐怕说出了德军高层对此的嗤之以鼻:潘维茨简直像个野蛮人,他的弯刀在刀鞘里晃来晃去。
确实,德军的态度转变主要是因为前线吃紧,需要尽可能地把后方的德国部队腾出来。哥萨克骑兵早在一战时就不太适合正面作战了,苏军的骑兵部队里,装甲车、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比重越来越高。德军主要看中骑兵——确切地说是骑马机动作战的骑兵在山地丘陵地区反游击战的价值。
1943年秋季,这个师被调到南斯拉夫地区,9月他们参加了“君士坦丁堡”行动,即抢占原来意大利军队驻扎的地区。又参加了“游猎”、“球形闪电”和“秋季风暴”、“母野猪”、“黑豹”、“圣诞老人”和“国际象棋”这样的反游击战行动,和南共的游击队激战,当然也参加“跳马”,专门刺杀南共领导人铁托的行动。
他们甚至从1944年7月起,进驻意大利北部对付意共游击队。
1944年6月,科诺诺夫晋升上校,他此时已获得德国的二级和一级铁十字勋章,还有克罗地亚伪政权颁发的兹沃尼米尔王冠大十字橡树叶饰勋章。
1944年12月,哥萨克骑兵在克罗地亚的皮托马查地区与德国空军第11野战师(不是伞兵,空军地勤富余人员组成)协同,成功阻击了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第57集团军第133步兵师,不过这次战斗是哥萨克伪军唯一一次正面作战。
1945年4月,科诺诺夫被调到苏联叛将弗拉索夫的司令部那里,他被提升为少将,任务是去组建更多的伪军,而他的部队远在奥地利,由已是中将的潘维茨直接指挥。
4月底,哥萨克伪军不愿意在意大利就地投降,连带家眷一共约24000人,一路来到奥地利的林茨附近与南斯拉夫来的伪军会合,总共约5万人。
出路如何
面对从东西两线进入奥地利的盟军和苏军,潘维茨与军官们商量着出路:
苏军对哥萨克伪军恨之入骨,向他们投降是最差的结果。
哥萨克对美军不熟,而出现在附近的英军让他们眼前一亮——带兵的是英国元帅哈罗德·亚历山大,曾于1919年指挥波罗的海沿岸的协约国干涉军进攻苏俄。于是,他们派出代表去面见英军第78步兵师师长罗伯特·阿巴思诺特以及第36步兵旅旅长杰弗里·马森将军,表达他们的诉求。
两个将军表示,按照1943年的雅尔塔协定,这些哥萨克必须交出武器,听从英军安排,不过他们不能算作英军的俘虏——这只对战斗中被俘的军队有效。
不过到了次日,英军的态度似乎起了转变,马森将军去找哥萨克,礼貌地邀请对方把所有部队和家眷集合驻扎。英军派来了一个同情哥萨克的少校鲁斯蒂·戴维斯担任联络官。阿巴思诺特将军甚至视察了他们的军营,和哥萨克人交谈甚欢。
哥萨克们对此兴奋不已:苏俄内战时代的时光似乎重现了,俄国的反苏力量将和西方军队联合起来,去对付苏联。潘维茨还向英国人建议把哥萨克改编为外籍军团,在中东或是太平洋为英国效力。
急转直下
然而到了5月17日,情况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英军派重兵把哥萨克战马看管起来,英国的将军们换上了冷峻的面孔,宣布这些哥萨克战马已经属于英国国王。现在哥萨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原来,亚历山大元帅的请示得到了高层的答复:苏联方面坚持与英美对等交换——用苏联解救的盟军被俘人员交换妄图逃避惩罚的叛军以及越过分界线向盟军投降的德军,所以必须把这些哥萨克交给苏联处置!
5月26日,大批全副武装的英军把哥萨克们看管起来,并没收了他们存在林茨银行里的钱款——约600万马克和差不多数量的意大利里拉。5月27日,英军命令哥萨克交出全部的武器,如有藏匿者,一经发现,格杀勿论。面对英军的重兵,哥萨克乖乖地交出武器,潘维茨在写给妻子的信中哀叹:哥萨克军团已死!
5月28日,英军命令所有军官集合,很多从海外被招募回来的白俄军官穿着哥萨克的传统军服,戴着沙皇时代的勋章。英军组织了由4辆客车、58辆卡车、8辆货车和4辆红十字会汽车组成的车队,他们如临大敌,甚至派去了坦克,大批拿着机关枪和冲锋枪的英国士兵警惕地瞪着哥萨克人,防止兵变,当然表面上的理由是:防止残余的党卫军发动反击。
这些军官很快就被关进了围着铁丝网的战俘营,看守是整整一个团的英军。英国军官下达了略带讽刺意味的命令: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胆敢伤害其他战俘,格杀勿论!如想自杀,请自便。
有些惊慌失措的伪军官开始销毁证件,撕掉军服上表明军衔身份的装饰,开始出现了自杀事件,次日将他们移交给苏军的卡车抵达之时,很多人坐在地上不肯挪动。英国士兵则毫不留情地用刺刀和枪托“劝导”他们,有些人甚至被打晕了过去。最终这些人被运到维也纳郊外的苏军反间谍中心进行甄别工作。
与此同时,英军对士官和士兵们发布了公告:“哥萨克!你们的军官背叛和误导了你们。他们已经被捕且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无需再相信和服从他们了,现在你可以谴责他们的谎言,自由地表达信念和希望。已经决定将你们全部遣送回苏联。”
哥萨克士官和士兵们看到公告后怨声载道,显然很多人都明白军官们是被英军押送走了。有些曾流亡海外的军士把护照甩到英军军官面前,大声吼道:“你们怎么能如此对我们?我们不是苏联公民!1920年,你们开着军舰把我们从布尔什维克手中解救出来,现在你又要把我们交给他们!“
英军军官们看了看护照,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这些全都是无国籍护照,1920年俄国白卫军被苏俄彻底击败后,确实发给了西方用军舰接走的那些白俄。不过无国籍意味着这些人无权接受签发国的保护。
当哥萨克们清楚了这一切之后,明白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营地里升起了黑旗,残存的战马也被哥萨克杀死了,再次出现了自杀事件,甚至有些哥萨克杀死自己的家眷后自杀。英军派出了第二支车队,阿盖尔和萨瑟兰高地步兵团的一个营端着上刺刀的步枪强行驱赶不愿意上车的人。
有说法指出,有些哥萨克士兵和他们的家属互相紧紧抱在一起,而英军士兵以暴力将他们分开,为此不惜用步枪枪托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向妇孺。有些人徒劳地呼求神灵保佑,最后还是全体被装上卡车,运往转运苏联的火车站。似乎看起来,被送回苏联简直比死亡更可怕。
根据西方估计,加上弗拉索夫以及卡明斯基手下的哥萨克,共有5万哥萨克伪军及其家属被移交给苏联。德军将军潘维茨也一同被押送,1947年,潘维茨在莫斯科被判处犯有战争罪行,然后被处决。
而哥萨克伪军的首领科诺诺夫则被西方庇护起来,避免了被遣送给苏联的命运,1946-48年,他住在德国慕尼黑,后来移居奥地利,一直在从事反苏活动,遭到了克格勃监视。1967年9月15日,他死于一场车祸,可能是苏联特工或者纳粹战犯狩猎组织所为。
西方有些报刊书籍声称移交哥萨克伪军是对哥萨克的背叛,渲染解送得凄惨,然而苏联方面则对英国这个老牌殖民帝国一手套路一手重拳表示嘲讽:英国人的手段了得!
至于西方只描绘这些伪军,向读者暗示哥萨克大多是反苏的,但是苏德战争中,踊跃参加苏军的哥萨克远远高于伪军的数量,1945年的阅兵式中,有大批哥萨克战斗英雄参加了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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