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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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15日,山东蓬莱县黄城阳吴家村吴家祠堂内,一个身材敦实、浓眉大眼,略带河南口音的八路军指挥员,正在作动员讲话。他讲,我来胶东是要打仗的!太平我不来,我来不太平。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多少有些惊愕。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带兵打仗作风雷霆霹雳,不熟悉他的人心里有些嘀咕。当然,他作为八路军赫赫有名的战将,敢这么说是靠实力打出来的。俗话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他25岁时,就在红军队伍里获得了“拼命三郎”的美誉。
来胶东,他属于临危受命。皖南事变之后,山东蒋军的投降派与日寇勾结,不断袭扰我山东抗日根据地。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巩固发展山东斗争基础,我山东分局和山东纵队决定成立胶东反投降作战指挥部,站在台上作动员讲话的,就是指挥部总指挥、山东纵队第3旅原旅长许世友。
1941年2月17日,根据上级命令,许世友带领清河区独立团奋战20余天,突破日寇和日伪重重封锁来到胶东地区。他此行肩负的任务,就是狠狠打击蒋军投降派,收复失地,发展胶东抗日根据地。
许世友在第一次干部大会上,以“打”做文章,首先表明上级派他来胶东的目的,然后阐述他到胶东后的工作思路,极大地鼓舞了大家坚持抗战的信心。许世友说,皖南事变,敌人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有打才有出路。我们一定要当硬骨头,敲烂敌人的脑袋,打出我们的新局面。
在胶东地区,有顽愚势力20多派,其中赵保原实力最强,手上沾满了山东人民的鲜血,蔡晋康次之。许世友对此2人恨之入骨,皖南事变之后,赵、蔡2人联合其余顽愚公开叫嚣:配合皇军打八路,皇军驻城里,他们驻乡村,互助互让,互相帮忙。而日寇为了拉拢这些汉奸,也公开提出“配合赵师长打八路军”的口号。
别看这帮顽愚表面上称兄道弟,山盟海誓,大言“互助”,其实暗地里嫌隙和龌龊深得很。赵保原倚仗兵多、家伙好,自封老大,对其他顽愚常存觊觎之心,一心就想着抢其他顽愚地盘,夺其他顽愚财产,霸其他顽愚老婆。其他顽愚当然不干啊,所以日日提防。
皖南事变之后,蔡晋康趁机占了牙山,赵保原眼红了,以借牙山整军之名,试图霸占牙山。蔡晋康也不是傻子,当年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今日赵保原借牙山,肯定也是有借无还啊。蔡晋康以牙山贫瘠,难以整军养军为由拒绝了。如此,赵、蔡二人的嫌隙就更深了。
许世友抓住这一机会,决定先捏住蔡晋康这个软柿子,在胶东立威。不过,这也只能怪蔡晋康不识时务,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知道自己实力不行,却非要占领牙山。牙山个地方,是整个胶东地区的心脏,占领牙山四面出击,既可以控制整个胶东地区,又可以使我东、西抗日根据地连成一片。
许世友把捏“蔡柿子”的战斗,定在3月15日晚。这天,许世友和指挥部副指挥吴克华带领山东纵队第5旅和清河区独立团,从蓬莱、栖霞边界的艾崮山驻地出发,向东进发,5支队司令员王彬也率其主力由东向西进发,两个拳头对蔡晋康实施夹击。
蔡晋康还真是个软柿子,其部队尚未展开,就被打得晕头转向,敢死队一击即溃,毫无战斗力可言。最终蔡晋康所部主力被歼,其本人趁黑逃往郭城。“蔡晋康被许世友赶出牙山!”胶东其他顽愚乱了分寸,唯独赵保原不信邪,扬言:“我就不信许世友有三头六臂,下回看我与他斗阵!”
打蔡只是序幕,灭赵才是主戏。许世友把赵保原比作癞皮狗,只有狠狠地揍他,他才不会乱叫。许世友决定以吴克华的5旅和清河独立团为主力,围歼郭城之敌,5支队进攻驻守在崖子的苗大麻子苗占魁,抗大胶东分校进驻牙山,守住后方。
3月21日清晨,5支队2团尖刀营与苗大麻子激战1小时,先行突入苗大麻子司令部,上午5旅和清河独立团占领赵保原在郭城外围阵地。赵保原刚开始还在叫嚣:好啊,许和尚终于打到我头上了,那就让我们斗斗阵吧,看谁先吃谁的枪子。赵保原将主力分成3路对5旅13团发起攻击,下午4点多,赵保原的3路人马就被我13团打退。与此同时,13团、14团又一举攻克林寺山414高地,这是敌人南逃之路。
赵保原再也不敢叫嚣了,苗大麻子被5支队活捉后,赵保原的气焰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再也不敢说与许世友郭城斗阵的狂妄之言了,他收拢残部准备夺路南逃。赵保原主力邓学良团向我13团防守的414高地和山西头发起猛烈进攻,我13团与14团两兄弟部队密切配合打退了邓学良数次进攻。
想活命的邓学良,派出敢死队向我13团8连阵地冲锋。敌人凭借人多武器好,几次突入8连阵地,8连官兵与敌人白刃搏斗,把敌人赶下阵地。敌人的精气神很快被打光,四散溃逃,13团8连官兵立即冲入敌群,再次与敌人展开肉搏,不一会儿邓学良1个连就被8连干掉,遗憾的是,老奸巨猾的赵保原化妆逃遁,逃回了万第。
逃回万第的赵保原再也不敢神气了,对部下感叹:“都说许世友勇猛如虎,看来这家伙真不是烧火棍呀!”也难怪赵保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手握5万重兵,准备吃掉被分割成2部分的我第5旅和第5支队,实现胶东王的美梦。就当时情形而言,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最起码赵保原是这样想的。当时5旅和5支队加起来兵力不2万,5万重兵对2万“弱旅”,胜负就在一线间,没料到胶东来了个许世友。
许世友并没打算放过逃到万第的赵保原,3月底集结5个团的兵力占领晶山和芒种山区,4月初5支队主力抵近泉水头,控制榆山阵地,对发城形成包围之势。将我军引诱到发城是赵保原的一个诡计。许世友清醒地认识到,发城是赵保原在胶东经营多年的堡垒,工事坚固,碉堡密布,不宜强攻,赵保原就是想让我军在此与其决战,好消灭我有生力量。
许世友自然不会上当,他以一部兵力围困发城,然后将主力部署在榆山一带,布成围攻吉格庄之势,引诱赵保原来援,在运动中歼灭其有生力量。4月4日,兵力部署完毕,14团占领仓山由东向吉格庄逼近,13团占领吉格庄以西的卧龙。吉格庄守敌郑维屏惊慌失措,立即向赵保原求援。赵保原组织2000多人向我榆山阵地发起攻击,意图解救郑维屏,可是几次进攻均告失败,赵保原的刘景川支队被我全歼。
赵保原一筹莫展,火急火燎,突然间他想到一个人——于学忠。此人是蒋军“苏鲁战区”总司令,所属部队51军原系东北军。4月下旬,于学忠给赵保原派来1个营,日伪张步云、厉文礼也派了1个营为赵保原助战。赵保原这只癞皮狗,见有人为其撑腰马上又嚣张起来,要与许世友在榆山会战。
许世友说,来1个营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来1个师才好!4月27日,赵保原指挥其原有部队加上“援军”4000多人分成3路,进攻榆山,许世友下令全线反击。我13团1营率先打了个开门红,对着赵的“援军”当头一棒,击溃敌人攻击,缴获机枪3挺。5支队3团2营和清河独立团迂回到赵“援军”和赵部第1团侧后,打垮敌人进攻。
赵保原还不死心,5月1日又纠结3000多人对榆山发起攻击,5支队3个团与敌激战6小时,击毙邓学良,于学忠的51军那个营伤亡惨重逃回沂蒙山区,郑维屏、赵汉卿丢下防区逃跑,至此,赵保原的榆山大会战之美梦以失败宣告破灭。
兵败如山倒,赵保原一下子垮了,其他10余派顽愚很快被赶出胶东地区,胶东地区局面根本好转。当然,打掉这些顽愚只是除去了表肤之疾,真正切肤之痛还是日寇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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