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的海上多面手——从美国海军护卫舰计划看

随着美国海军宣布意大利芬坎蒂尼集团的方案中标FFG（X）护卫舰项目，这一作为美国海军最主要的装备发展计划之一的项目总算尘埃落定，这标志着在最后一艘“佩里”级护卫舰于2014年退役后美国海军将再次拥有护卫舰这一舰种。不过，从FFG（X）的设计特性来看，该舰与传统意义上的护卫舰差别颇大，倒是很容易令人想起通用驱逐舰这个正在淡出人们视野的概念。而以FFG（X）为代表的的新一代中型水面作战舰船，或许将掀起通用驱逐舰发展的新一轮风潮。

图注：美国海军新一代导弹护卫舰中标方案渲染图

所谓“通用驱逐舰”，其实是个不太严谨的概念。通用驱逐舰的理念出现于上世纪60年代之后，当时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因各国定义不同一度非常混乱，甚至出现了同样的“Frigate”在美国指巡洋舰、在欧洲指护卫舰的情况，而延续自二战时期或更早的驱逐领舰、护航驱逐舰概念虽然仍在延续，但却已经难以与因潜在作战环境变化导致的舰船设计特性对上号，或者在概念上已经完全被淘汰。随着反潜驱逐舰、猎潜驱逐舰等概念的消亡，传统上对驱逐舰的细分就显得更加不合时宜，对驱逐舰新的定义和概念划分的出现，已经不可避免。

图注：佩里级“史塔克”号护卫舰两伊战争期间被击中

另一方面，导弹作为海上作战平台主战武器装备的普及，在作战方式上对驱逐舰这种现代海上力量的主力舰种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特别是舰载防空导弹的出现，在客观上导致了驱逐舰在任务上开始形成以防空任务为主、兼顾其他方面作战能力和平衡各方面作战能力、并强调大规模建造可能的设计思路，这一概念在当时的日本海上自卫队中尤其突出，并最终形成了防空驱逐舰（DDG）和通用驱逐舰（DD）的分野。虽然这一概念并没有出现在美国海军，但美国海军确实也按照DDG和DD对驱逐舰进行了区分，而曾作为美国海军主力的“斯普鲁恩斯”级则可以视为早期通用驱逐舰的典型。

图注：“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摄于1986年

按照目前对于“通用驱逐舰”的判断标准，一种驱逐舰是否可以视为通用驱逐舰，通常应从以下方面评判：第一，从吨位、建造成本、技术先进程度来说是否具有大规模建造、成为海上力量水面作战方面规模主力的可能；第二，是否具有较为平衡的防空、反舰、反潜作战能力；第三，若海上力量同时装备有护卫舰，是否具有比护卫舰更强的综合性能。而如果与防空驱逐舰相比，通用驱逐舰通常更强调反舰作战和反潜作战能力，而其防空能力基本局限于点防空和近距自卫。

图注：俄罗斯“现代”级导弹驱逐舰“激烈”号

需要注意的是，防空驱逐舰和通用驱逐舰并没有严格的界限，甚至同一型驱逐舰在不同时期可以分属两者，如“现代”级驱逐舰在刚刚引进时因其SA-N-7舰空导弹射程较远一度作为防空驱逐舰使用，但在区域防空能力更强的052C型和052D型驱逐舰服役后，“现代”级就改作为通用驱逐舰，这与海上力量的建设思想和装备发展方式有直接关系。

图注：美国海军DDG-91“平克尼”号导弹驱逐舰

但到了上世纪90年代时期，通用驱逐舰的概念遭到了挑战，其中有两个主要因素：第一是以“阿利·伯克”级和052C/052D型的大规模建造、并全面取代两国海军中的老式驱逐舰，导致目前拥有驱逐舰最多的两个国家实现了防空驱逐舰和通用驱逐舰的统一；第二是由于冷战结束、海上安全形势变化，欧洲国家和俄罗斯更倾向于使用护卫舰取代驱逐舰以节约开支。到21世纪第一个十年时，只有东北亚三国仍然在继续发展建造通用驱逐舰，而到21世纪第二个十年后，只剩下日本还在继续建造传统意义上的通用驱逐舰。

图注：意大利“卡罗·贝尔加米尼”级护卫舰

应该说，护卫舰的发展，可以视为对通用驱逐舰这一概念的冲击最为严重的因素。护卫舰传统上被认为是一种吨位小于驱逐舰、作战能力相对较弱的水面战舰，但到21世纪之后，护卫舰与驱逐舰的概念越来越模糊，特别是欧洲国家的护卫舰已经在吨位上已经超过了冷战时期的驱逐舰，甚至在德国还出现了吨位达到9000吨级的MKS180护卫舰的设计计划，这一吨位已经超过了很多驱逐舰、达到了巡洋舰的级别。而作为FFG（X）计划中标项目前身的“欧洲多任务护卫舰（FREMM）”计划的产物，法国的“阿基坦”级护卫舰满载排水量达到5750吨，意大利的“卡罗·贝尔加米尼”级达到6250，在舰载武装和子系统配置上也与日本的“秋月”级接近，可以认为除了被称为护卫舰外，其余方面已经与通用驱逐舰无异。

图注：美国独立级濒海战斗舰

而目前芬坎特里提出的FFG（X）方案，虽然基于FREMM，但在吨位上甚至达到了7000吨级，在作战系统上配备了基于“宙斯盾”的新型系统，这一配置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目前仍在服役的通用驱逐舰。美国海军要求这种“高配护卫舰”应该说并不奇怪，在新一代驱逐舰发展进度缓慢、濒海战斗舰难以应对正规海上冲突、“阿利·伯克”级驱逐舰使用成本偏高且作战任务负担较重的情况下，一种能够既能够独立遂行作战任务、又能够配合其他海上作战平台共同应对高强度海上冲突的战舰，也就不可避免成为了“刚需”。但与美国海军上一种护卫舰“佩里”级不同，FFG（X）并不强调在航母战斗群中的作用，因此对综合作战能力的要求远比美军以往任何一种护卫舰都更高，这就导致FFG（X）无论火力、吨位、作战系统配置都与目前的通用驱逐舰看齐，从这一角度来说，可以视为通用驱逐舰在美国海军中的复兴。

平心而论，美国海军的对护卫舰的需求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海上力量差异很大，因此FFG（X）并不能视为护卫舰唯一的发展方向。但从以FFG（X）为代表的的现代护卫舰与通用驱逐舰越来越加趋同的设计方向来看，未来通用驱逐舰很可能再次成为各国家地区海上力量的发展重点，或者以护卫舰的名义“借尸还魂”。如果这一趋势持续下去，甚至可能再次重新定义驱逐舰和护卫舰的概念。这种趋势在影响水面作战舰船的发展的同时，也必然会对各国海上力量的发展方向产生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