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在杜月笙的帮助下,抓获刺杀宋教仁的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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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说到黄金荣得到了刺杀宋教仁的重要线索,可是嫌疑人在英租界,他没有权力去抓人,心急之下,他想起了杜月笙。
杜月笙这些年办事,经常出入英租界,对那边很熟悉,而且杜月笙为人精明,脑瓜灵活,能够出主意。
果然,杜月笙来了之后,对黄金荣说:“越是重要的事情,越要小心去办,只要能够把应桂馨成功抓获,越少人去越好!”
他听说了那家妓院的名字,当即把妓院周边的情况对黄金荣说了。原来那妓院就是青帮罩的,是应桂馨的地盘上。在自家门口玩女人,难怪应桂馨会觉得很安全。
杜月笙还提议,只带五六个得力的人过去,每人带上两支枪,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抓了就走。另外安排人在法租界这边接应,一旦青帮的人要抢人,到了法租界,就由不得他了。
黄金荣要杜月笙带人在法租界这边接应,他则亲自去抓人。
黄金荣带着五个人,离开法租界直奔那家妓院,他安排三个人在门口,自己带着两个人进去了。老鸨一看他们的架势:呵呵,有钱的大爷来了。连忙迎上去:“老板,想玩什么货色的?我们这里……”
老鸨的话还没有说完,黄金荣就丢过去一块大洋,说:“应老板约了我在这里见面,谈事情的!”
老鸨一看,也不再说话,连忙在前面引路,把他们领到二楼的一间雅室门口。门口站着两个保镖,还没等保镖问话,黄金荣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拔出枪,逼住两个保镖。
黄金荣一脚踹开门,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高个子,正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喝酒。那人看到黄金荣,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
黄金荣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拔出枪问:“你是应桂馨应老板吧?”得到准确答复后,他接着说:“我们那边有一宗案子,想请你过去调查!”
他也不待对方说话,一手提枪,一手拽着应桂馨就往外走。
应桂馨早已经被女人掏空了身体,竟这么被黄金荣扯了出去。几个人押着应桂馨出了门,不敢多作停留,上了两辆黄包车,直接朝着法租界这边飞奔。
虽然后面有人追来,可是他们的速度太快,很快就与接应的杜月笙见了面,那边的人看到这边人多,不敢再追,飞奔回去报信。
黄金荣将应桂馨直接拉进了巡捕房,也没有多废话,将怀疑对付刺杀宋教仁的事情给说了。应桂馨似乎早有防备,矢口否认自己的行为,还说那天跟谁一起打麻将,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
黄金荣这边抓到了应桂馨,那边协助办案的国民党上海交际处处长周南陔也赶来了,两人一碰面,觉得为了拿到证据,有必要带人前往应桂馨家中搜查。
黄金荣兴师动众来到应桂馨家,然而经过仔细搜查,却没有发现一件与宋教仁案件有关的东西,经过调查,宋教仁被刺杀那天,应桂馨确实与别人在打麻将,后来因为输赢的事情还差点打架。
黄金荣失望至极,就在他要打道回府时,周南陔突然想出一个办法,与黄金荣耳语了一番,两人走到关押应桂馨女眷的房子里,对他们说:“应老板一家招了,说是凶器就藏在家里,如果你主动交出来,我向上面求情,当是立功赎罪,否则,肯定会被枪毙!”
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说:“我丈夫可没杀人,杀人的事是别人干的,那人还在家里,至于凶器,好像就在柴房里!”
黄金荣和周南陔闻言大喜,带着人直奔后院柴房,就在他们即将到柴房的时候,从旁边的一间小屋子窜出一条人影,飞快朝天井跑去。周南陔大喊起来:“快,抓住他!”
黄金荣身先士卒,已经冲在了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几个巡捕房的兄弟,只见那人的速度很快,已经窜过井,攀上了高高的院墙,正往上面攀登呢!
院墙的外面就是大街,还有四通八达的巷子,要是到手的鱼都让他给溜了,往后黄金荣还怎么在法租界混呢?说时迟那时快,黄金荣用力往前一扑,双手抓住那人的脚,给使劲拽了下来,后面赶来的几个巡捕,死死将那人按住。
黄金荣歇了一口气,这才看清这家伙的样子,他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他认得这个人,叫武士英,是山西人,曾经在清朝当过绿营兵,辛亥革命后流浪到上海滩,成了一个混混,前些天因为偷人钱财,被抓进巡捕房,关几天后放出来了,所以他认得。
黄金荣能够当上这个职位,除了他的心计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记性,上海滩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混混,只要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他就能认得出来,而且能准确叫出对方名字。
那人一见黄金荣认得他,急忙说:“你看错人了吧?”
黄金荣抽了武士英一记耳光,得意地说:“你这口山西腔,还敢说老子认错人?你叫武士英,原来在云南当过兵,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当过兵的份上,上次会那么快放你走?”
那一边,周南陔已经在柴房中找到了有关宋教遇刺的证据,是一支手枪,枪内剩余两颗子弹。
回到巡捕房,周南陔通过检验,那支枪里的子弹,与宋教仁体内取出的子弹一致。而这时候,黄金荣得到消息,被他辛辛苦苦从英租界抓来的应桂馨,却在他去找证据的时候,被他的上司给放了。
黄金荣找到上司,问:“为什么那么快就把应桂馨放了?”
上司轻松地说:“听说你抓到了真正的凶手,这是大功一件,也足以证明应老板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
黄金荣纳闷了:“凶器是从应桂馨家里搜到的,抓到的那个人也是在应桂馨的家里,怎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上司就不耐烦地说:“这宗案子,我们法国人不想多事,你明白吗?只要抓到真正的凶手,就行了!”
黄金荣明白过来,在应桂馨的身后,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连法国人都得罪不起的。法国人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交出一个替罪羊就行。
离开了上司的办公室,黄金荣和周南陔对武士英进行审问,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很快就全部交代了。
原来武士英并不了解宋教仁的真实身份。辛亥革命后,南方大规模裁军,在云南当军官的武士英离开云南来到上海。在上海,武士英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为了生存,他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行伍出身的武士英,曾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会使用枪支,而且身手敏捷。落魄中的他被人暗地里相中。那个人就是应桂馨。
就在宋教仁被刺的前几天,在一家茶店里,应桂馨带武士英认识了一个姓陈的人。对方说,他们要办一个人,这人与中国前途有非常重要的关系。如果办了这个人,就是替四万万同胞除害。对方还允诺,如果办了这个人,就能得到大洋一千块。虽然武士英并不知道要去刺杀谁,但这听上确实是“名利双收”的事情,他满口应承了下来。
行刺宋教仁的前一天,姓陈的又来应桂馨的家里找武士英,并告诉他,事成之后答应他加入帮会,对武士英来说,相当于获得了一把在上海谋生的保护伞,他欣然应允。
行刺宋教仁当日,姓陈的再次来找武士英。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陈全盘托出行刺计划:要刺杀的人姓宋,当晚就要上火车。陈还将刺杀要用的手枪交给了武士英。随后,又有另外两个人,一起坐车陪同武士英到了火车站。到火车站后,三人买了站台票进去,一人在外面望风。刚买好票,陈就告诉武士英,目标已经来了,并将对方指给他看。武士英等宋教仁从休息室出来,走向检票口的途中,开枪射击。开枪后,武士英立即扑倒在地,在逃脱途中,又开了两枪,保护自己。
武士英刺杀宋教仁之后,坐黄包车到了应桂馨家,应桂馨对武士英的表现极为满意,让他躲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安排他加入帮会。
周南陔拿到了口供,拍着黄金荣的肩膀说:“恭喜你立了大功,等案件处理完,我会向上级请示,给予你嘉奖!”
按照一般的办案流程,这时候应该把应桂馨抓起来,追查那个指使武士英杀人的陈姓男子,可是上司却让他不要再管这宗案子了。回到家,他听老婆林桂生说,应老板派人送来了五千两银票。
尽管黄金荣觉得这案子很蹊跷,但是以他的为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收钱。
上海滩各大小报纸争相报道抓获刺杀宋教仁凶手的经过,黄金荣成了大名人。
次日一早,他刚起床,就听到下人禀报说有人求见,那人进了客厅,送上一尊金佛后,低声说:“我是武土英的朋友,想和他见一面。”
原来,应桂馨托人打听到武土英落网情况与招供事实,又摸清了看押武土英的总负责人是黄金荣以后,便让人把五千两银票偷偷地送给黄金荣。接着,又派人上黄金荣的府上送金佛,进一步买通黄金荣。
在黄金荣的安排下,那个人在巡捕房的监牢内,与武土英见了面。至于他们说些什么话,黄金荣不愿去听,他压根不想知道。
几天后,英、法、中三堂会审时,武士英推翻前供,只说杀宋教仁是自己一人干的,并无第二人指使,与应桂馨无关。
这个所谓的会审,只是走个过场,给社会一个交代。
后来在民国政府的要求下,将武士英由法捕房引渡给上海检察厅关押。不到三天,看守所长呈报:“凶手武士英自杀撞死了。”
宋教仁案件就这么不了了之,黄金荣悄悄地拿到应家的五千两白花花银子,还有那尊金佛外,又得到法捕房的奖赏。
处理完宋教仁案,黄金荣在上海滩的名声,一时无两,走到哪里,别人对他这位青帮身份的黄督察,都高看几眼,上海滩的很多混混,都争相投到他的门下,连他器重的杜月笙,也都收了门徒。
黄金荣心里明白,杜月笙真的是一个人才,他老婆林桂生没有看错人,杜月笙自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进入黄公馆,在林桂生的扶持下,一步步发展,才十来年的时间,就就从一个小瘪三成了上海滩的头面人物,风头直逼他这个师父。但不管杜月笙多么风光,在他的面前,杜月笙依旧是徒弟,是很尊敬他的。
他管着法租界的治安,赚钱的那些买卖,都是林桂生跟杜月笙商量着办的,开赌场贩鸦片,都是杜月笙出面,在需要他帮忙协助的时候,告知他一声。
他不管杜月笙和林桂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要黄公馆每日有钱进账,只要林桂生让他在外面玩女人,什么事情,他都当做不知道。
尽管他和林桂生之间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但是在外人眼中,他们夫妻还是很好的,林桂生还是他黄金荣的大老婆。
在心里,其实黄金荣有些惧怕林桂生,因为他能有今天,全靠林桂生出主意,而在关键的时候,也都是林桂生在帮他。在某种程度上,林桂生是他的恩人,是他的福星。
他不会亏待恩人,但是有时候看到林桂生和杜月笙,心里总会感觉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很快被他以另一种方式所取代,那就是在外面潇洒。
刚开始,他还有几分忌讳,可是在杜月笙的帮忙下,他接连找借口在外面过夜,回来林桂生都像没事一样。
反正三鑫公司的生意红火,每天有钱进账,他在外面打牌玩女人,乐得潇洒。(欲知黄金荣如何抓奸,杜月笙又是如何算计他,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