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国际 1970-01-01 08:00 的文章

目前停靠在日本横滨港外的“钻石公主号”邮轮,正成为疫情下的关注焦点。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12日消息,“钻石公主”新增39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其中包括一名检疫人员。加上之前船上已确诊感染的135人,这艘于1月20日出航的邮轮,至今新冠肺炎感染人数已增至174人。

相比之下,与“钻石公主”同一天启航的意大利“塞琳娜号”邮轮,则要幸运许多。

这艘邮轮吨位约为11.4万吨,总长290米,高14层,载有4000多名乘客及船员,其中,发现了17例新冠肺炎疑似感染者。

邮轮发现17例疑似感染者公海漂泊18天 湖北女孩崩溃

“塞琳娜号”

万幸的是,经过检测,17份送检样本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排除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

从最初听到消息的恐慌,到公海上有些无助的漂流,湖北女孩蒋莹莹和四川女孩彭晨,还在这场未知之旅中。她们决定直面恐惧,乐观应对。

最初的恐慌

1月20日,“塞琳娜号”邮轮满载3706名游客和1100名船员,从天津出发,赴日本进行6天5晚的往返航程。

在前几天的航海日中,邮轮上信号时好时坏,没有网络,也就失去了外界消息。

23岁的湖北黄冈女孩蒋莹莹,在船上免税店忙碌着,游客们也尽情享受着购物、PARTY(派对),以及船上的各种娱乐设施。一切看上去,和以往的航程并无二样。

邮轮发现17例疑似感染者公海漂泊18天 湖北女孩崩溃

“塞琳娜号”上的免税店

23日,邮轮停靠日本佐世保港,手机短暂恢复信号。蒋莹莹和室友女孩彭晨刷微博,看到武汉疫情的信息,“当时,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意识到了严重性。”蒋莹莹说。

当天,彭晨就向经理提出,戴口罩上班。下午,船员得到通知,允许戴口罩。“但很多人都没有备口罩,乘客也是。”彭晨说,10多天前,国内的朋友托她帮忙买口罩,自己顺便囤了一些,“有同事来找我借口罩,我就分了点给他们。”

返航中,船上的氛围起了变化。

彭晨上班时变得格外小心,遇到湖北口音的乘客,她会刻意保持距离。有一次,在她负责的柜台前,一位没戴口罩的乘客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吓得赶紧跑开。“虽然知道作为服务人员,这样不礼貌,但当时真的怕了。”彭晨说。

而这时的蒋莹莹,一心盼望着船能快点靠港,这样,她就能按时回湖北老家。

按照行程,“塞琳娜号”驶离佐世保港后,将于25日返回天津。

但随着船上先后有10多人出现发热症状,以及有140多位湖北籍游客在船上,25日凌晨,“塞琳娜号”邮轮接到通知:按照有关管理规定,停驻锚地暂不进港,立即准备接受登船排查检测。此外,天津东疆母港全部邮轮航线即日起停航,开航时间依据疫情情况而定。

“早上5点多,就开始有人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登船,逐一为全体乘员测量体温。”蒋莹莹说。

据官方发布,此次共筛查出17例发热病例,取样后由直升飞机送至天津市疾控中心化验检测。

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煎熬。蒋莹莹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怎么办?我会不会也被感染,是不是回不去了?……”蒋莹莹慌张地拉着彭晨的胳膊不停地问,年纪稍大一些的彭晨要淡定一些,“别自己吓自己,你也没发热,肯定没事的。”

一阵慌乱后,蒋莹莹紧忙掏出手机,联系远在湖北黄冈的父母,询问他们的情况。得知家里无人感染,她心中的恐慌才有所缓解。

彭晨则在默默等待,当得知送检样本排除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后,她终于卸下了表面强装的镇定,瘫靠在墙上,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8点多,邮轮靠港后,游客开始陆续下船。”彭晨说,通常休假的船员也会跟着乘客下船回家,但他们接到通知,全体船员原地待命。

公海上的漂泊

1月26日,下午四时五十分。随着汽笛鸣响,经过充分补给和消毒杀菌的大型邮轮“塞琳娜号”,载着1000多名船员驶离天津东疆邮轮母港码头,驶向公海。

蒋莹莹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思念、担忧、恐慌……各种情绪的交杂,让她忍不住痛哭流涕。已在船上待了7个月的蒋莹莹,一个月前就决定,跟完这趟航程就休假回家。然而,一场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让她变得有家难回。至今,蒋莹莹和船员们已在海上漂泊了18天。

“一方面应该是船舶港务费太贵,另一方面,其他船只也需要停靠。”对于邮轮离港,彭晨如此理解。

没有游客后,蒋莹莹和彭晨的工作暂停了。除了每天5个小时的产品知识培训,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活动。

邮轮上娱乐设施丰富,游泳池、游戏厅、电影院、健身房、KTV一应俱全,还定期放映电影、组织PARTY,但参与的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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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琳娜号”上的影院

开始几日,邮轮上不时传来消息:有人好像发热了,又有人好像被隔离了。彭晨和蒋莹莹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煎熬中,船上任何一丝关于疫情的消息,都会让她们神经紧绷。

因为恐慌,彭晨绝大多数时间都独自待在宿舍里。宿舍是上下铺的两人间,没有窗,空间狭小而局促。用彭晨的话说,一个行李箱都没办法在地面上铺开。

“出去没有安全感。”彭晨每天都躺在床上刷手机,关注国内疫情。为此,她狠下心来,买了45美金5个G流量的WiFi套餐。

蒋莹莹在房间则有些里待不住,一静下来,她就开始慌乱无措。“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真的很想回家。我怕回不去,怕自己被感染,怕家人被感染。”

于是,蒋莹莹不停地参加船上的活动、PARTY,试着分散注意力。但夜深人静时,她内心的恐惧又会升腾上来,折磨着她彻夜难眠。

几天下来,蒋莹莹的情绪变得有些脆弱,和同事之间的一个小摩擦,就能让她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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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琳娜号”上的内舱房

遇上天气好的时候,彭晨会拉着蒋莹莹,去甲板上看海。

冬季天冷风大,甲板上几乎没人。蒋莹莹可以毫不顾忌地在冷风中对着大海大吼大叫,“有时候喊得嗓子都有点哑了。但发泄出来后,人也会变得轻松一些。”

彭晨则把看海上升为哲学思考,“每当面对大海时,就会感到人类的渺小,反而会看开很多。”

她们开始调整心态

在海上漂泊7天后,“塞琳娜号”停靠在韩国釜山进行补给,船员得到难得的下船机会。

彭晨和同事去往一家奶茶店,点完奶茶后却被告知,“我们所使用的纸杯不能在店里喝”。走出店,彭晨回头看了一眼,店员正对他们刚坐的地方消毒。

从釜山再次启程后,彭晨感觉到,大家好像开始放松了下来。彭晨说,她这几天还去电影放映厅,看了一部恐怖电影《灿烂的燃烧》。

有时,彭晨还会约上人一起去喝个下午茶。“船上每天都提供免费的下午茶,现烤的牛角面包、咖啡、冰淇淋,品种很丰富。”彭晨说,之前上班没有时间享受,现在就当作,自己在邮轮上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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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琳娜号”餐厅的火锅

近几日,彭晨除了继续刷与疫情有关的新闻,还关注日本邮轮“钻石公主号”的消息。“我们和他们比起来太幸运。”彭晨说,隔离在“钻石公主号”的乘客,她能想象他们内心的风暴。

蒋莹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太多,开始积极调整心态,“恐惧起不了任何作用,不如乐观面对。”

2月8日元宵节,“塞琳娜号”停靠日本长崎进行补给,蒋莹莹趁机去看了当地的灯会。

短暂的停留后,邮轮再次驶向公海,下一站的补给地仍是长崎。蒋莹莹开玩笑说,“我们是从长崎开船去长崎。”

11日,钱江晚报记者和蒋莹莹联系时,蒋莹莹说,因为疫情,结束漂泊,还没有时间表,但“今天准备早点睡觉,明天起床还要搬家”。

原来住内舱房间的船员,被调整到有窗户和阳台的客房暂时居住。

“空气会变好,在房间也能看得见阳光和海了。”蒋莹莹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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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琳娜号”上带阳台的客房

文中蒋莹莹、彭晨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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