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特朗普 这是民主党的“绝地反击”吗？

是否弹劾特朗普总统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司法问题，更多地成为一种政治行为、权力游戏。

当地时间2019年12月18日星期三，美国众议院正式就两项罪名，滥用职权和阻碍国会，通过针对特朗普总统的弹劾议案。特朗普因此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位遭遇弹劾的总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总统会因此而下台，因为弹劾案能够成功的最终决定权在参议院。而参议院这关，无需卖关子，所有人都清楚：没戏。因为在100个参议院席位中，共和党议员占据了53席，民主党需要至少20名共和党议员倒戈才有可能获得通过弹劾案所需的三分之二多数。

那为什么民主党人一定要发起这场看似“劳而无功”的弹劾案呢？

在《权力的游戏》这部好评如潮的电视剧中，三朝元老、御前情报大臣瓦里斯曾经对“小恶魔”提里昂·兰尼斯特讲过一个谜语：“三个贵人在一间屋子里，有国王、牧师和富翁，还有一个佣兵。每个大人物都让佣兵杀掉另外两个人。谁生谁死？”

答案当然不是唯一的，但是佣兵听谁的话而杀死另外两个人则代表了不同的权力模式：君权、神权和财权。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佣兵相信谁。反过来，三位贵人谁能够用自己的“故事”说服佣兵听自己的话。所以，权力存在于人心，如暗影游墙。

如同所有媒体所预测的那样，众议院的投票结果几乎完全按照党派划分：除了少数弃权票外，所有共和党议员都投了反对票，绝大多数民主党议员都投了赞成票，只有三位民主党议员占到了共和党阵营一边。

投票前的多个民调虽然有轻微差别，但是也一致地呈现五五开分。例如，CNN在本星期的民调显示，45%的选民支持弹劾，47%的选民则反对弹劾。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美国社会当中的政治光谱已经在蓝红两端高度两极分化，中间的过度颜色几乎完全消失。在这种情况下，各党的政策和党员的选择也不得不主动或被动做出积极的回应，与民意保持一致。

所以，是否弹劾特朗普总统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司法问题，更多地成为一种政治行为、权力游戏。美国宪法当中并没有关于总统滥用职权和阻碍国会等罪名的明确条款，而且弹劾总统也不像司法程序中由专业的法官或者毫无利害关系的陪审团根据证据和法律逻辑来进行审判，主要依靠国会中议员们的立场。换句话说：特朗普的命运只取决于议员们是否相信总统违法了。

所以，正式投票前，各方势力都在尽可能用夸张的言辞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众议院议长、民主党人南希·佩洛西在做最后一次战前动员时再次确认：特朗普“对我们的国家安全和选举制度形成了持续的威胁！”相反，共和党议员则指责该弹劾案不公正、充满党派偏见，如同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猎巫”行动。共和党议员巴里·罗德纽克甚至将特朗普被弹劾比作耶稣受难。

在特朗普总统任期只剩一年的时候发起一场注定失败的弹劾案，并不是民主党人的一场豪赌，而是精心考量的结果。对民主党来说，弹劾特朗普总统无论是否成功，都可以回应美国社会中强大的反特朗普民意，凝聚本党的支持率。

在2020年大选来临之际，只要能够通过弹劾案给特朗普贴上违法滥用职权和阻碍国会的标签，就能够削弱总统的执政根基。否则在当前美国各种经济数据呈现“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民主党若想夺回总统宝座几乎不可能。同样道理，与总统站在一起并坚决反对弹劾案，则可以让共和党巩固自己的基本盘。

梁亚滨（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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