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第74届联合国大会期间，美国总统特朗普（右）在纽约会晤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11月21日，美国弹劾调查听证会在华盛顿特区继续进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一张照片在听证会上被展示。证词称，特朗普总统在要求调查其政治对手拜登的同时，阻碍了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乌克兰人不关心美国弹劾案

总统弹劾案是席卷美国政坛的风暴，乌克兰却成了这场风暴的风眼。在这个“引发风暴”的国家，人们对远在美国华盛顿特区的事几乎毫不关心。

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称，乌克兰领导人尽最大努力置身事外，他们心怀警惕，担心自己被当成美国党派斗争的武器，认为对总统弹劾案发表评论只会带来危险。乌克兰媒体上充斥着与腐败有关的录音泄露背后的阴谋论、乌克兰东部和平前景的不确定性，以及喜剧演员出身的总统泽连斯基将把国家带向何方的疑问。在首都基辅，市民们更关心自己的钱包。

而在美国，用乌克兰外交部长普里斯泰科的话说，“似乎没有比乌克兰更有趣的话题。”11月19日，普里斯泰科在新闻发布会后对《华盛顿邮报》说：“乌克兰一直为得到美国国会两党的支持而自豪，我们希望保有这种支持。我们需要解决（乌克兰）东部的冲突，不需要被卷入世界另一端的冲突。”

11月20日，华盛顿的弹劾案上演了新高潮。在听证会戏剧性的证词中，美国驻欧盟大使戈登·桑德兰言之凿凿地宣称，美国总统特朗普曾要求泽连斯基公开对特朗普的主要政治对手进行调查，以换取泽连斯基收到白宫会晤的邀请。

乌克兰主要媒体《乌克兰真理报》在11月20日的“今日要闻”综述中，压根儿没提这件事。另一家媒体的头条新闻是关于泽连斯基刮胡子的个人迷信，其他媒体也没给美国的听证会多大版面。电视报道中提到了桑德兰，他排在“用于制作香肠的可疑肉类”新闻之后。

11月21日，乌克兰媒体转而聚焦于被俄罗斯扣押的乌克兰海军舰艇回归、一名议员被控强奸的“黑历史”，以及一名老兵遭殴打后身亡。美联社称，当天是基辅独立广场掀起抗议活动的6周年纪念日。这场抗议推翻了时任总统亚努科维奇，促使俄罗斯出兵克里米亚半岛，并导致乌东部冲突延续至今。

11月21日晚，抗议者举行集会，敦促泽连斯基坚决反对俄罗斯在乌东部地区扮演的角色。美联社指出，乌东部问题看似仍是这个国家最大、分歧最严重的问题。

“我们有自己的国家，我们有独立性。我们有自己的问题和疑虑。”泽连斯基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11月19日，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他立即被媒体记者团团包围，记者们就美国总统弹劾案相关的问题继续追问。泽连斯基皱起眉头称：“乌克兰的每个人都对布利斯玛感到厌倦。”美国前副总统拜登的儿子亨特曾在乌克兰天然气公司布利斯玛的董事会任职5年，今年早些时候辞职。

美国媒体：在弹劾闹剧中，乌克兰可有可无

在基辅街头，《华盛顿邮报》几乎找不到在这个气温达到冰点的日子里关注美国弹劾调查的人。

“我对国内发生的事更感兴趣，没关注美国的事。”26岁的IT工作者米沙·西佐夫说，“更重要的是（乌克兰）政府内部眼下正在发生什么，这对我们有直接影响。”

在一片居民区的咖啡摊上，有人表示，乌克兰的经济是更重要的问题。

“我最近住在乡下。有个村子过去有100头奶牛，现在只剩3头。我对你的弹劾一点儿也不关心。”34岁的塞尔希说。

一些人对本国领导人“依赖”美国的程度感到惊讶。

“过去5年里，我们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我是这么学到的。但事实证明，我们完全处在美国的控制之下。”与家人一起在公园散步的52岁商人格莱布说。

也有一些人不甘寂寞。部分乌克兰政客抓住机会，试图提升自己的形象。11月20日，两名议员宣布准备成立一个特别议会委员会，调查涉及乌克兰高官和布利斯玛公司的洗钱、贪污指控。9月，反对党议员们曾要求进行一项类似的调查。他们都没有得到泽连斯基的支持。

人们并非对弹劾一无所知。11月上旬，乌克兰外交部长普里斯泰科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乌克兰频道的采访时承认，卷入这样一场美国党派斗争，可能阻碍乌克兰的发展。

“我们面临的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沦为谈判的筹码。”他说，“不幸的是，我们现在就是这种筹码。”

“在华盛顿的弹劾闹剧中，乌克兰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华盛顿邮报》的一篇专栏文章写道。

美乌联盟面临考验

乌克兰最紧迫的问题不在华盛顿，而在顿巴斯。据英国《卫报》报道，在乌克兰东部，俄罗斯支持的分离主义者与政府军都不使用空中力量，双方进行了5年的血腥堑壕战，估计造成了1.3万人死亡。

俄罗斯向分离主义者提供的火力相当强大，乌克兰人依靠美国和欧洲伙伴创造“公平竞争”。夜视仪、探测雷达和无人机都由美国提供。

“这对我们有很大帮助。”乌克兰的叶夫根·邦达上校告诉《华盛顿邮报》。

泽连斯基等人表示，他们不知道存在“交换条件”，但华盛顿的证词表明，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是有条件的。证词称，总统特朗普曾下令叫停4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以换取泽连斯基宣布调查布利斯玛公司。

这一消息被泄露后，援助物资被迅速运达，但裂痕已经产生。美国国会山的听证会不断提及布利斯玛的名字，反复谈论乌克兰的腐败问题，还指名道姓地将腐败与该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联系起来。面对这种局面，基辅的一些人不得不考虑，他们与美国的联盟究竟有多亲密。

“人们想要和平、美好的生活，不想陷入战争。你们美国却强迫我们参战，甚至连钱都不给我们。”与泽连斯基关系密切的亿万富翁伊戈尔·科洛莫伊斯基对美国《纽约时报》抱怨。

美国人对乌克兰并不关心。虽然在整个听证会中，乌克兰人的名字一直被挂在美国议员们嘴边，但其中一些议员连这些乌克兰人属于亲西方还是亲俄罗斯阵营都搞不清。《纽约时报》称，议员们提到了乌克兰的腐败问题，但未提及该国为解决这一问题采取的措施，更不认识那些与腐败斗争的乌克兰人，比如活动人士卡蒂耶娜·汉兹尤克，她死于一场硫酸袭击。

CNN援引美国驻乌大使馆顾问戴维·霍姆斯的证词称，他听到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说特朗普对乌克兰没兴趣。“不，一点也不，一点也不关心——关于乌克兰。”他说。

11月20日，桑德兰重申了他的证词：特朗普决定，只要泽连斯基下令“对拜登展开调查”，就恢复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哪怕调查只是说说而已。

《纽约时报》称，听证会几个小时后，特朗普总统被拍到正在朗读一张手写的便条，上面写着，他不想从泽连斯基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美国政治风暴中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对泽连斯基这样的新手政治家来说，这是个令人辗转反侧的局面。毕竟，12月9日，他就要在巴黎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两人的首次会晤。（综合编译 袁 野）